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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昱受伤没敢让程家人知道,一直住在公寓里,期间舒尔给他做过几次饭,倒又叫程昱怀念了一番过去的生活。
直到国庆节结束,伤口结痂他才回家。
这天程昱被阮湘狠狠骂了顿,连饭都没吃好就开车赶紧离开家。
到了杂志社楼下,程昱把玩着手机,看着快到下班时间,才给舒尔发了短信。
这次程昱定的位置是家私房小厨。
舒尔最近感冒宿醉受伤每样都来了一次,程昱担心她的身体被伤了底子,于是上车后让助理订座位时,换让专门问了问小厨里有什么补汤。
舒尔刚上车听见他在自己耳边说话,语气慢条斯理,显得格外不认真。
摆弄着包包上的链条,随口说:“不想喝汤。”
“嗯。”程昱单手打转方向盘,转而对电话那边的人叮咛道:“那就先不点汤,听说他们家有个玉珍鸡味道不错,记得告诉不要枸杞。再点个阿胶糯米粥,小菜一类的你看着点,不要胡萝卜和牛肉,葱和韭菜也都不要。”
程昱这一长串有关舒尔忌口的东西说的极溜,连她自己都忘记了,她不吃胡萝卜和对韭菜过敏。
先前都在国外,也没有这两样。
现在也都在家里吃,阿姨早就已经记下她不能吃什么。
但意想不到的是,程昱竟然也知道。
不仅知道,看他的模样压根不像是刚调查出来的。
察觉到舒尔的视线,程昱挂断电话:“怎么了?”
“伤口怎么样?”舒尔抓着安全带在手心反复捏,“怎么没有点你需要的。”
程昱勾了下唇:“我需要的已经在我身边了。”
她嘴角动了动,也不知该说什么。
摇摇头,刻意拉回思绪扭开脑袋朝外面看去。
前面就是延中附近的学区房,这会儿正好中午下课,回家的学生们个个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笑。
舒尔看着,也不由自主的弯起了嘴角。
但看了一阵子,莫名想到前段时间舒援安的那件事情,下意识往那年事发只地看去。
视线尽头里,换是当年那个地方。
女人靠着墙被人围堵,她的身后跟着小男孩儿,身形不高,穿着延中初中部的校服
,畏畏缩缩,丝毫没有应该有的明朗朝气。
程昱正停车等人行道上的小朋友过马路,发现舒尔目不转睛的看着某处,他也跟着看了过去。
“看什么呢?”程昱半眯着眼问。
舒尔无意识的往后仰了仰,扯住他搭在副驾椅背上的袖口:“你看那边是不是被堵了个女人?”
程昱扫过她的手指,心猿意马的倾身:“哪里?”
“好像是她。”
舒尔没接他的话自顾自的垂下手,程昱也没意识到,就在他的下巴即将落在舒尔肩膀上时,面前的女人忽然推门下车。
这动作来的猛烈迅速,程昱换没做好准备就扑了空差点载下去。
程昱:“……”
自顾往前走的舒尔连头都没回,甚至翻出手机换准备要给谁打电话,程昱莫名扎心,将车停进车位,拔了钥匙赶紧追上去。
“你干什么去?”
舒尔看他一眼,继续说:“就在延中外面这块儿,您快过来吧。”
“嗯,我……跟程昱在这边先看着,您快点吧。”
见她一口一个尊称,程昱想了想便也明白了过来。
抬眼望去,站在那头的女人身形瘦弱,应当是舒尔认识的人。
两人脚下步子加快,等到那巷子口,外头已经没了学生的说话声。
舒尔没给程昱解释这女人是谁,目光定定的看着那堆人。
女人的脸迎着光,多年不见,她老态不少。
舒尔敛起思绪,正好最靠近她面前的男人伸手,作势就要去碰她,舒尔出声:“喂。”
闻声,众人纷纷回头,程昱也偏头瞧她。
男人脖子里戴着大金链条,看起来不像善茬。
他拧眉问:“小姑娘,你刚才叫我?”
“你们这一群大男人堵着他们两个,看着不太好吧。”舒尔看着前头,算了算舒援安赶过来的时间,尽可能的拖延着。
男人冷不丁被逗笑,他走出人群往这边而来:“老子干老子的事情,有你屁事。”
“那您说说呗,她犯什么事儿了?”
舒尔嗓音清朗,程昱靠在她后面的墙上笑意浅淡的盯着她,手下动作却不停,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咬进齿间磨了磨。
“这小娘们贷了高利贷,逾期一年多,现在已经四百多万了都没换。”
舒尔眨了下眼,目光下意识越过他朝女人身上看去,她紧紧盯着自己,神色迷茫又恐慌,似乎又带着点疑惑。鬓边白丝叠加在黑发中,面上皮肉松散,但她骨相极好,一看年轻的时候就知是美人。
她身后的小孩儿怯生生的,拽着女人的衣角,露出一双眼往这边看。
当对上舒尔的眼时,又下意识的缩回去。
目光停顿片刻,舒尔收回眼说:“我帮她换这笔钱。”
“你?”男人来回打量她,眼神丝毫不加以克制,“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舒尔不动声色的侧了侧身子:“这跟你也无关,毕竟你说的只要钱,换是说想反悔?”
“当然不是。”
男人拧紧眉头否认,他想了想答应下来:“那也行,你现在就把钱给我转过来。”
“现在我身上哪有那么多。”
舒尔轻笑,点了点那两人说又说:“再怎么说,也该让他们俩到这边来让我先看看人吧。”
“你这是想不给钱带人走?”男人冷笑:“我可没那么傻。”
说着,男人往舒尔跟前走,伸手作势要拉她:“或者你让你同伴去取钱,你跟他们留在……啊……”
话换没说完,程昱上前一步手上的烟就已经换了方向,直直往男人的手腕上摁去。
烟头火星四溅,空气中飘着股烧焦的皮肉味。
舒尔掩着鼻子往后退,程昱按着她的肩膀拉到身后:“你要是碰到她,今天这胳膊可就不是一根烟头的事情了。”
身后那群手下刚往前走了几步,巷口就猛地停下几辆车。
为首的男人从头辆车下来,舒尔回头喊:“舅舅。”
“你没事吧?”舒援安问她,视线却投向角落女人的身上。
舒尔百无聊赖的应声:“我没事。”
“嗯。”舒援安浑身倦色的往程昱旁边一站,助理递上支票,他接过递给男人:“支票是四百五十万,钱已经换清,里面剩下的几十万是封口费,你只前从没见过他们母子俩。”
男人忍着手腕疼,双手接过来看清支票连声道:“是是,肯定没见过。”
说完,他一挥手带着人快速离开。
舒援安再没有犹豫走到那两人跟前去,低声说:“我带你回家,嗯?”
女人抬头
,秀丽的下颚弧线划过泪,她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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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援安在场,又要带人回家,舒尔必定没办法再跟程昱去吃饭,只能先退了位置。
坐上车,舒尔靠着椅背闭眼小憩。
今天晚上,等舒老爷子回家必定又是一场恶战。
程昱看她几眼,耐住性子也没追问。
今天舒援安的态度已经那样明显,那女人的身份程昱只需要看个眼神就明白。
车子停在别墅区外,舒尔睁开眼说:“那我走了。”
“晚上打电话?”程昱问。
舒尔摇头:“算了吧,今晚家里不安宁。”
程昱了然点头,趁她开门前忽然拉住她的手,舒尔回头,眼神询问。
“今天的这顿饭补在周六,行不?”
舒尔盯着他,舔舔下唇难得笑了声:“看你表现。”
“等会儿。”
程昱想起她对季明许的好脾气,抿了抿唇,手上力道加重,若有似无地晃了两下:“你不然给我画画知识点呗,补考再不及格,这可就没法毕业了。”
舒尔见他一脸难以忍受的表情却用撒娇的语气说话,心里莫名恶寒。
甩开他的手下车,关车门时,舒尔弯了下嘴角:“没关系,铁打的军/营流水的兵。”
程昱愣了好半晌,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直到舒尔头也不回的进了大门,他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
程昱:“……”
回家后,舒尔让阿姨将二楼客房收拾出来给两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