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乎刚下朝回来，身上还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官服，头发整齐地束在官帽里。
他只吐出三个字，便立在一旁不说话了，眉眼冰冷，浑身都散发生人勿近的气息。
独孤雪娇不着痕迹地将他打量一遍，算算年纪，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你是怀丞……表哥？”
能在二房随意走动，看这官服和神态，应该就是刚才程老太太几人谈论过的沈怀丞。
都说他性格冷傲，还有点孤僻，瞧不上眼的人那是丁点面子也不给的。
以前虽然也来过文国公府，多半都是后宅女眷在一起，几乎没怎么看到他，就算是重要的场合，一个二房的庶子，出现的机会
也不多。
沈怀丞在大理寺任职，平时的工作就是调查案子，审问犯人，所以看人的时候，眼神有些阴冷。
若是一般人被这般扫视着，估计早就小腿肚子打颤了。
可独孤雪娇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十万敌军立于前都面不改色，又怎会怕了他。
沈怀丞见她面上没有丝毫惧意，眉头微挑，又想到昨晚听到了几句话，心中已经明了。
“你是镇国公府上的四姑娘？娇娇表妹？”
独孤雪娇听到娇娇表妹四个字，明明是那么娇软的称呼，到了他的嘴里，就更从利器下滑过一般，没有任何感情，干巴巴的，
像是在念死刑犯的名字。
果真是一开口，比不说话的时候，还要让人不敢亲近。
“是啊，怀丞表哥，看你刚下朝，想来还要忙，那我便不再打扰了。”
说完之后，脚步飞快，错身而过。
沈怀丞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门，神色微闪，也转身朝里走去。
那边刚进了院子，就听到郑姨娘的声音，欢快的像枝头的麻雀。
“哎呀，之前看这个暖炉金灿灿的，像是纯金打造，可我总觉得有些不可信，这得用多少金子啊。
可刚刚让人看了看，还真是纯金的，真是赚大了，去之前我还犹豫了一下呢，没想到小姑是这么慷慨的人。”
沈燕柔被她抓着小手，也不敢乱插话，另一只手捏着暖炉，手心暖暖的，赶紧跟着点头。
母女俩正说着话，就看到冷着一张脸走进来的沈怀丞，冷不防抖了几下。
之前还温暖如春，他一出现，整个院子的温度骤降，一下从春天又回到了冬天一样。
母女俩如出一辙的鹌鹑样儿，怂成一坨。
郑姨娘见他飞快地走进去，没多久换了衣服又要往外走，想到之前婆婆叮嘱的事，还是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丞哥儿，你这是去哪儿？可不能再去教坊司了，若是让你祖母知道……”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沈怀丞忽而转身扫了一眼，如冰雪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