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轻尘只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心中所想,嘴角淡淡一勾。
“你若是不信,可以问卿卿身边的丫鬟黎艮,她会医术,对卿卿的体质比较了解。”
展景焕眼底的光亮瞬间一暗,却又有些质疑。
小娇娇若是没办法闻郁金香的花香,为何当年还嚷嚷着要得到呢?难道只是胡乱搪塞自己?
若真是这样,自己这么些年的执念和愧疚又算怎么回事?
外祖父那边岂不是白瞎了那么多银子,费了那么大人力物力才得来两株而已。
君轻尘仿佛根本没看到他脸上的痛苦挣扎,淡定地端起金杯,抿了口醇香的酒,心情极好。
“卿卿早就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小姑娘了,在岐阳城的这几年,她早就变了。
她回凉京两个多月了,展小将军也跟她接触了很多次,难道就没有察觉到?
你只是一味地把她当成几年前的小姑娘,甚至不愿去相信她的巨大变化。
那是你的执念而已,本王这是好心提醒一下展小将军,千万不要执迷不悟。”
到底是好心提醒,还是让他知难而退,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摄政王是出了名的惜字如金,能让他一次说这么多话,说明这事对他很重要。
展景焕听了这番话,脸色有些黑,放在腿上的手攥紧了,深深看他一眼,似笑非笑。
“那还要多谢王爷提点了,不过,这是我跟小娇娇之间的事情,就不劳王爷多操心了。”
第一回合,情敌面对面,王爷险胜。
小娇娇?
这个臭不要脸的,竟然这么亲热地叫卿卿的名字!
君轻尘细细地咀嚼了一下这三个字,眼神一下就冷了。
虽然知道跟展景焕关系好的是小时候的独孤雪娇,可眼见着他仗着那点儿时情谊,这般明目张胆地接近卿卿,就很堵心,想揍人。
上次借着巡查军营的名义,已经把他揍了一顿,可那口气还是郁结于心,迟早要爆发。
展景焕趁着喝酒的时候,瞥了一眼对面的男人,虽然他平时只一心钻研武学,但他并不是傻子。
若是到现在还不明白君轻尘此举的目的,那他就白活了。
这个腹黑又狡猾的摄政王,是要抢我的小娇娇,挖我的墙角啊。
兵法有云,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
不能自乱阵脚,更不能让他牵着鼻子走。
展景焕从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抬起酒杯,仰头灌了一口酒,开始还击。
“不管小娇娇喜不喜欢郁金香,那都是我的一份心意,我想小娇娇能明白的。
倒是王爷,您提起这事,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何不亲自把花送过去?”
君轻尘面上波澜不惊,狭长的眸子却暗藏锋利,令人望而生畏。
展景焕仿佛没看到他冰冷的视线,径自说了下去。
“因为我忙着给小娇娇的三个侄子送礼物去了,是我亲自给小家伙们挑的礼物。
三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是我外祖父从异族番邦花高价买来的,等他们大了,用来防身极好的。
小娇娇说,这件礼物挑的特别好,她很喜欢,她的三个小侄子也肯定会喜欢。”
君轻尘的指尖慢慢地描绘着金杯上的纹路,面上依旧波澜不兴,看向他的时候,甚至嘴角还勾了一下。
“是吗?那你可知道本王送的什么礼物?”
展景焕一直在观察他的反应,没看到预想中的恼羞成怒,颇有些失望。
可心底又生出些佩服,不愧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要是这么点阵仗都能自乱阵脚,那他就不会坐上摄政王之位了。
“
愿闻其详。”
君轻尘摊开右手,掌心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刀鞘上镶嵌一颗红宝石。
他的指尖轻轻拨动,匕首便在掌心中灵活地转动。
“本王亲自给三个小家伙雕刻了三把桃木剑,卿卿说,送礼物最重要的就是心意,价值几何都不重要。”
展景焕:!!
权倾天下、不可一世的摄政王竟然用那双御笔朱批的手给小孩子雕刻小玩意!
第二回合,情敌展心机,展小将军完败。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就冷了下来,虽然是人间四月天,春风拂面,却莫名有些凉飕飕的。
周围想要吃瓜的群众,一个个竖起耳朵,却半天没听到点有用的信息。
只隐隐约约听到什么郁金香啊,什么桃木剑啊,都是什么弱智玩意,确定不是六岁小孩子在比吹牛?
两个大男人,还是朝中重臣,坐在一起聊天,竟然聊这么幼稚的话题。
就在两个男人间的氛围降到冰天雪地时,嗖的一声,一个黑影窜进了宴会厅。
啊——
也不知是谁尖叫一声,差点被从脚边窜过去的东西吓晕。
“什么东西?”
“好像是一只猫?”
“你们家的猫长这么大,还这么剽悍。”
“可能是伙食太好,长得肥了点而已。”
“……”
大王窜进屋里,只扫了一眼,就朝独孤雪娇冲了过去。
花容失色的女宾们还在叽里呱啦讨论突然出现的“大猫”,就眼睁睁看着那小畜生跳进独孤雪娇的怀里,一个个脸色难看,像吃了苍蝇般,却还要装作很惊喜的样子,极尽恭维之能事。
“哈哈,原来是独孤小姐的爱宠啊。”
“我就说呢,谁家宠物长这么好看,你瞧那滑溜溜的皮毛,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