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离恨天。
残瑛脚步飞快地迈进门里,在正室没有找到人,又拐去了屋后相连的汤池。
抬眼就看到自家小姐趴在矮榻上,似乎刚沐浴完,身体曼妙起伏,肌肤莹莹生光。
她走到近前,从旁边伺候的小丫鬟手中接过香膏,双手搓热,沿着脊柱一点点往下,再分至纤腰两侧旋转按揉。
“小姐,事情查清了。”
雪琯并未起身,只缓缓睁开眸子,笼着冰霜般的寒凉。
“说说看。”
残瑛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雪琯听到后面,神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干脆闭上眼。
残瑛尽心尽力地帮她按揉,忽然后背发凉,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扭头一看,正见一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差点吓得惊叫出声。
男人目光凌厉地扫过来,放缓脚步往里走,眼神示意她赶紧离开。
残瑛担忧地看了榻上美人一眼,赶紧行了个礼,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雪琯依旧躺在榻上,却发现落在身上的力道有些不对,太重了。
残瑛的手又小又软,根本不可能这么粗糙,似乎上面覆了一层薄茧。
她后背窜上一阵凉意,倏然转头,对上一双暗沉幽冷的眸子,浑身一激灵。
“你,你……”
雪琯瞪了男人一眼,想要起身,却被他一手按住,像是伏在砧板上的白鱼。
这种被压制的感觉不舒服,她的声音不觉冷了些。
“你放开!”
男人喉头发紧,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也不说话,一手按住她漂亮的后颈,一手在后背按揉,尤其喜欢摩挲蝴蝶骨,流连了好大一会儿。
“怎么?伺候你,还不愿意?”
雪琯挣扎无果,干脆放弃,冷哼一声。
“不要用你讨好其他女人的手段来讨好我,只会让人觉得恶心。”
男人眸光骤冷,手掌用力,虎口扣住她纤细的脖子,身体靠近,贴在她后背,哑着嗓子。
“呵,除了你,我还会讨好谁,可你偏偏不识趣,只会惹怒我。”
雪琯感觉到一阵窒息,脸色涨红,却依旧没有讨饶的意思。
最后还是男人先松了手,她趁机从榻上爬起,笼好轻薄的里衣,看都不看他一眼。
男人站起身,幽黑瞳孔深不可测,像是暗夜里的豺狼,紧盯着属于自己的猎物。
待雪琯将要走出去的时候,身形一闪,贴到她身后,抓住她的胳膊。
“生气了?”
雪琯嘴角勾出冰冷的笑意,眼底满是挑衅。
“你说呢?”
男人继续逼近,揽住她的腰,压向自己的胸膛,两人的鼻尖几乎贴在一起。
“应该不是为了这事吧?你又听到什么消息了?”
雪琯见他主动提起,也不跟他打太极。
“云裳妹妹的丫鬟死了,是不是你下的手?”
男人眸光复杂晦暗,嘴角弯出意味不明的笑,声音低沉。
“你亲我一下,我便告诉你。”
雪琯气得胸口起伏,使劲挣扎了一下。
“是不是在你眼里,我们教坊司女人的命就不算命?我们就活该下贱任人糟蹋是吗?
你身份高贵,视他人生命如草芥,想杀谁就杀谁,谁又管得了你!
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也没人会找你问责不是么?我不过就是个jì • nǚ而已。”
男人不曾想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喉结来回滚动几下,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眼底隐隐猩红。
“我对你如何,你难道不知?何必拿这话来呛我!”
雪琯最是看不惯他这种懒散又高傲的模样,使劲挣脱他的手,拽开门就要走。
男人大步上前,紧紧抱住她,像是要将她硬生生揉进自己身体,挫败地低叹一声。
“你别生气。”
雪琯转过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
“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下的手?能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把人弄死,要么是教坊司的人,要么就是当晚留宿在这里的人,听暖死的那天晚上,我睡着之后,你出去过。”
男人被她这般指责地盯着,瞳孔收缩,眼底漫起令人心惊的疯狂,怒极反笑。
“是我,又如何?”
雪琯怒从心头起,又掺杂着一丝入骨的寒凉,抬手朝他脸上扇去。
“你放开我!不要用你这双染血的脏手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