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笳在门口等着,周浠陪着,一旁卧着“莫扎特”。
周浠笑说:“笳笳,谢谢你。我哥这脾气,也只有你能治得住他。”
“没有,我只是把你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述了一遍而已。”
周浠由衷地说:“他一直把我当成责任,现在正好叫他放下担子。我已经不是他的责任了,笳笳你才是的。”
南笳笑说:“都是一家人,不要分得这么细。”
“一家人和一家人也是不一样的呀,你才可以陪我哥一辈子。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想象不到,我哥会有多孤单。”
南笳转头看着周浠。
她长着一张不谙世事的脸。但这只是表象,她的内心是旁人难以想象的坚韧。她的世界只有黑色,势必需要强大的意志力来对抗这种黑的虚无。
南笳微笑牵过周浠的手,“知道自己要做妈妈的时候,会害怕吗?”
“有一点。但好像会有另外一种力量。种子破土而出。我觉得像是这样的。”
“会不会害怕自己做不好。保护不了她(他)?”
周浠笑着歪了一下头,“这是你的担忧吗?”
“……嗯。”
“我觉得笳笳你会做得很好。至少,你还看得见呢。”
南笳笑了一声,“嗯。”
周浠转头,“他们好像出来了。”
南笳顺着去看一眼。
周濂月和苏星予走了出来。
南笳将周濂月手臂一挽,笑说:“我们走啦,有需要随时打电话。”
“好的。路上小心。”
车汇入夜色。
南笳偏头看着驾驶座上的周濂月,“苏星予跟你说了什么?”
“就那些。”
“保证发誓?”南笳笑。
“嗯。”
“放心了吗?”
周濂月没作声。
“浠浠真是勇敢的人。比我们勇敢。”南笳轻声说。
周濂月转眼看她,片刻,伸臂过去,握住她的手,轻轻攥紧了。
——
乱七八糟
还是在筹备严导的戏,在家琢磨剧本的那段时间。
南笳代言的彩妆品牌寄来新出的口红色号,她没事儿,拆开了试色玩。
拿了LED灯补光的化妆镜,放置在茶几上。
坐在地毯上,对着镜子涂抹口红,再拿卸妆棉擦去。
新出的几个颜色都很平庸,直到试到一支巧克力红棕色。
上唇效果极佳,睥睨众生的冷艳,毫不媚俗。
南笳打开相机拍了张照,直接选中图片分享,原是想发给陈田田,结果手一歪点到了置顶的周濂月。
周濂月就坐在她身旁看书。
手机响一声,他拿起来点开了一眼。
南笳转头看他,笑问:“好看吗?”
周濂月挑挑眉。
南笳站起身走过去,分开他的腿,膝盖抵在他两膝之间的沙发上。
周濂月看她一眼,“做什么?”
南笳不说话,伸手将他肩膀一推。
他身体不由地往后一靠。
她手指伸入他的发间,使他头往后仰。
凑近,呼吸离他嘴唇仅余分毫的时候,她却笑了声。
没有吻下去,而是一低头,印在他喉结附近,颈间白皙的皮肤上。
完整的一个唇印,那颜色被冷白的肤色,衬得越发冷艳。
周濂月抬手,南笳却一把攥住他的手,不让他去擦。
飞快地点开了手机相机,对准了那唇印,连拍了好几张。
周濂月看着她,神色淡淡的,“拍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管我。”
南笳喜滋滋地将照片归了档,正点开相册,未防周濂月霍然伸手,将手机夺了过去。
那相册的名称就一个emoji符号的月亮。
里面全是“乱七八糟”的。
他做饭的侧面照,他打领带的手,他戴腕表的手腕,他戴着眼镜闭目小憩,他镜子里一闪而过的身影……
周濂月:“……”
南笳脸都红了,“……别看了。”
周濂月轻笑,“这回真得礼尚往来了。”
周濂月不信任任何可以随意拷贝的电子设备,尤其可以云端联网的。
他用胶片相机,照片不可拷贝。
书房的一角改造成了暗房。
显影水里冲洗出来的,是他拍的“乱七八糟”。
她穿白色蕾丝内衣的锁骨,穿黑色吊带长裙的小腿肚,散下来的长发,贴纹身贴的脚踝、没戴任何耳饰的耳洞,被亲花的口红……
都带着胶片相机特有的复古质感,和周濂月直觉性的构图美感。靡丽而不低俗。
还有更私密的,是周总的私藏,夹在一本影集里,锁在保险箱。
密码就他们两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