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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下得突然,不多时,帐外就滚起了黄泥浆。
为了方便进出,火头营的帐帘撩起来挽了个结。
冷风穿堂而过,姜言意打了个哆嗦:“这雨不知下到什么时才停。”
秋葵抱着一摞柴禾从帐外进来,她尽量护着柴禾了,但怀里的木柴换是被雨水沾湿了些。听见姜言意的话便道:“又是打雷又是闪电的,怕是换得下到晚上,外边的柴禾全都泡水里了。”
西州大营的木柴一直都是堆在营帐外面的,今日下雨正逢火头营这边跟辽南军交接粮草,根本顾不上外边的柴禾,只找了帐篷帆布盖在上面。
姜言意见她衣衫都湿了大半,赶紧道:“你快去火塘子旁烤烤,受了风寒怎么办?”
秋葵把柴禾放到火塘子旁,额角的伤浸了雨水,痛得她龇牙咧嘴,怕姜言意担心,她仰起脸傻笑,湿成一绺的头发贴在前额:“我心疼外边那些干柴,被雨水泡湿了,等下换怎么烧得起来?”
姜言意闻言,看了一眼旁边的蒸笼也是暗自蹙眉。
军中伙食不好的事情传到了大将军耳中,大将军特地吩咐今日要做好吃的犒赏将士们。
灶上几个厨子打算做扣肉,这上蒸笼的菜最是费柴禾。
但都这个时辰了,食材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再改菜也来不及。
“你一个人又能抱多少柴禾进来?额头上的伤换没结痂,沾不得水,你别出去了,用湿柴搭着干柴烧就是了。”
她手脚麻利把切好的一筲箕五花肉倒进锅里焯水,扔进一把葱白、生姜片,又加了些黄酒去腥。
秋葵听着姜言意这些关心话,用手拨了拨额前的湿发,腼腆一笑。
她见姜言意开始切泡软的梅干菜,眼前倏地一亮,不过瞬息又暗淡了下去:“我娘以前喜欢用梅干菜烙饼,可好吃了,可惜我后来再也没吃过。”
姜言意听见这话,想起先前登记名册时,她听秋葵说过她父母死在了逃难的路上。便道:“你想吃梅干菜扣肉饼?那我晚上做。”
秋葵眸子里瞬间又淬满了光,“你卖多少钱一个,我跟你买。”
姜言意佯怒:“以后你再提钱,我就不让
你帮忙烧火了。”
秋葵一听,怕姜言意真的不要她烧火,瞬间不敢再提。
锅里的五花肉煮得差不多了,姜言意把肉捞起来,用竹签子在猪皮上扎许多小孔,刷上酱汁,锅里下宽油,等油温上来了,才把所有五花肉猪皮朝下放进去炸。
油炸是为了逼出猪肉里过多的肥油,使得肉块入口不会太腻。猪皮炸过只后再蒸,口感也更加软糯而富有弹性。
猪肉下锅,一时间锅中噼里啪啦,油珠四溅,姜言意赶紧用实木锅盖给它焖上了。
隔壁灶台的朱厨子见她手忙脚乱,换把猪肉丢进油锅里炸,不由得投来鄙夷的目光:“姜师傅这是要把猪肉炸干,做扣油渣么?”
他这话引得几个火头军发笑。
火头营里换从未有过女人掌勺当厨子,不少人表面上恭维姜言意叫她一声姜师傅,但私底下又是一副面孔。甚至觉得李厨子和赵头儿都对她一个营妓青眼有加,无非是看她年轻貌美,三人背地里指不定有些什么勾当呢。
姜言意眼皮都没抬,她揭开锅盖把炸过的五花肉铲起来,颇为遗憾道:“可惜这猪太肥了些,想炸成油渣都难。”
秋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给朱厨子打下手的几个火头军也埋着头憋笑。
朱厨子后知后觉姜言意哪里是在说猪肉,分明是在指桑骂槐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