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乍听上去很有点禅意的味道,其实炎颜觉得,沧华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主要的他的寿数太长,日子过的太无聊。…
不过茶事原本就是炎颜挚爱,她做这些倒是出于一番真喜欢。
泡好茶,炎颜将盏置于沧华面前的时候,沧华恰放下书卷。
垂眸看了眼盏中茶,又抬眸向她看过来:“可都看清楚了,准备何时动手?”
炎颜皱眉:“这只妖有点意思,它用妖法给每个人的批注,虽然是戕害人命,却也恰如其分。此妖难得聪明!”
经历了昨晚,炎颜难得对一只妖生出几分佩服来。
那些生长在人身上的草,蛆虫,还有那只她没见着的鸟,都出现的那么恰当,这只妖好像能洞彻人心。
这事很不容易,人都看不懂人心,更何况是妖。
炎颜当真对这只妖有些欣赏。
沧华捻盏,眸光清淡:“也不见得这东西多聪明,不过是它的本事与别的妖不同而已,是你想多了。”
炎颜有些不服气,放下盏,自纳戒里取出一只小布袋和一个小瓷瓶。
“昨晚我在夜雾荒野里问你,你不理我,不也不知是在那里头你听不见我的话,还是听见了不愿意搭理我。我将这两样东西带来了,当面请教!”
不知是因为昨晚沧华没应声,还是沧华刚才说她“想多了”的时候,语气里带点轻慢,炎颜的表情和语气都带了点赌气的意思。
沧华看她一眼,将喝了半盏的茶盅放在茶几上,目光落在炎颜带回来的噬颅草和噬心蛆上。
炎颜用的储物袋和小瓷瓶都是灌了灵炁的,她又是空间力量,可将这些小储物器的时间调转地缓慢,保存在其中的草和蛆虫都活的好端端的,连草尖儿上的露水还留着。
炎颜取出东西的时候,丝丝自它的小阁楼里走了出来。
看见炎颜坐在沧华的对面,丝丝想了想,满身的手突然伸长了一只,自轩窗伸进屋子里,从绣架上拿了块新茶巾,扭腰摆臀向着龛台走了过去。
这会儿,炎颜和沧华正在打量面前水灵灵的小草和又白又胖的虫子。
丝丝过来的时候,两人谁也没抬头。
丝丝瞄了俩人一眼,在炎颜身边坐下。
它娴熟地将小几上的茶巾换了,新铺上的茶巾是墨绿色的,上头用金线绣了两片荷叶和一朵探出水面,半开的荷包。
然后丝丝也将目光落在面前的草和虫上头。
端详了一会儿,它见面前的俩人都不做声,小声道:“听那孩子说这叫噬颅草,看昨晚那情形,这草就长在人的脑子里,好像当真专门吸食人的脑髓生根一样,怎会有这样恶毒的草!”
说完,丝丝抬头看向沧华:“帝君掌管木之力,这样邪恶的草木当将它收了。”
炎颜看向沧华:“当真有能辨别善恶的虫草?如此神奇的草,怎会是妖?”
炎颜的语气带了质问。
听丝丝的语气,昨晚他们都看见夜雾荒野的情况了。
所以沧华是故意不搭理她。
炎颜有点恼他。
沧华眸光清浅看着炎颜,语气平和:“雾非雾,象非象。如果你只凭眼睛所见试图寻找到那东西,你恐要吃大亏。”
说完,沧华的目光又转回面前的噬颅草和噬心蛆上:“哪有妖物如此通晓人的七情六欲,这草非真正的草,虫也不是真正的虫,所谓‘相由心生’,死相亦由心生。”
沧华这番话犹如醍醐灌顶,炎颜的灵台里瞬间闪过一线清明,仿佛有一扇关闭的门扉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