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青的耳旁传来吴仁覆轻轻地叹息声,不过此时他的心灵却出奇地空明,就如同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妻子云慕岚时,他还不懂爱情究竟是什么一样。
然后他的双眼慢慢的迷离了,就如同第一次跟妻子漫步在清虚天的某处森林里,坐在青石上,你侬我侬地谈经论道一样。
接着他的意识也慢慢模糊了,就如同自己又一次拥抱了爱妻慕岚一样。
“对不起了,弈兄!”
吴仁覆的耳旁同样传来了弈青缥缈的声音,很轻,也很安详。
“无妨啊,别过了。”
鲜血从弈青的胸口漫出,染红了他的白衣,映的夜里的青草极绿。
萧索地吹着寒风,吴仁覆的心似乎有些痛苦。
随着明火逐渐偃息,两仞村里也渐渐没了哭声,很多人不知是昏睡过去还是真的已经踏上了黄泉路。
凝重如墨的夜色里,寒风在呼啸,燕两山在奄奄一息。
此时的他早已说不出话来,通过燃烧本命真元,他获得了超越自己极限的力量,甚至迈入到了自己从未达到过的境界。
可是一旦真元燃尽,留给他的,将是更为残酷的现实。
直至倒下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救不了任何一个人,因为根本不用吴仁覆和他的弟子们动手,他已然油尽灯枯。而徐敬阳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弈青,心里倒是五味陈杂。
这并不是倒在师父手下的第一位归灵境高手,自从那一日师父从闭关中出来以后,他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他虽琢磨不透,但从小养育他长大,待他若亲子的师父他又怎能不熟悉。
徐敬阳没有多问,也没有多说,纵然自己有千百般的疑问,这些最多也就是放在心里。师父怎么交代,自己就怎么做,这是他一贯的处事原则,数百年不曾动摇。
只是这次有些例外。
“师父,弈青已死,那他的尸首?”
徐敬阳恭敬地问道。
炼化尸身是修行之人的大忌,特别是在正道门派中,此种做法更被是看作邪魔外道的行为,为修者所不齿。
但是据吴仁覆所言,乱世将现,任何资源都是极其宝贵的,更别说是一身是宝的归灵境高大能了,光是一身精血怕是就能炼制不少高品阶的丹药,就地掩埋太过可惜了。
况且弈青毕竟是闻名于世的绝收高手,尸身在自然状况下没那么容易腐败,万一被人发现恐生事端,这让徐敬阳不敢擅作主张。
只见吴仁覆似有意似无意地朝一仞山的方向看了看,淡淡的回答道:
“无妨,就让他如此归于天地吧,毕竟以前的他是我们的挚友,或许还有人为他收尸也不一定,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