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星则根本就当没听到青莲的话,因为他自信和青莲一样,乃是妖族内年轻一辈最为绝顶的天骄,也只有青莲才有资格做自己的女人。
而这小小的灵引境修士不过就是路边的一条野狗,死了也就死了,百十年过后或许先忘了他的就是青莲本人。
虽然十分不甘心还留着青云一条贱命,但打断四肢废掉修为这种下场,对修士而言简直比死了还要难受。
想到这里,萧洛一心中最后一丝不甘也就烟消云散了,黑色的长鞭随风轻扬,绕过了被千舞控制住极力挣扎的青莲,轻轻的将青云给摄了过来。
望着满脸血污,还在昏迷中的倔强少年,萧洛一绝美的脸上竟突兀的露出了那么一丝复杂的神色。
“你是第一个看光我身体的男人,所以就算你死在我手上,想必也没什么怨言吧?更何况我还留了你一命。”
心湖上的涟漪越荡越远,萧洛一不知怎地,突然间就有种不忍下手的感觉。
恍惚间当日种种浮现,她竟似有些明白过来,自己这两年的屈辱感其实并非是被绝仙门主伤害算计,亦或当时被青云戏耍种下禁制。
而是她本人自小生长在风尘之地,却洁身自好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
她可以对别人娇媚,对任何人施以美色,但骨子里却还是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朵冰清玉洁的圣莲。
可这朵圣莲却被一个籍籍无名的灵引境蝼蚁给看光了身躯,这才是让萧洛一真正无法接受的事情。
红尘粉地里,她的心底,却也向往着七彩祥云上的凤冠霞帔。
不知为何,无数个午夜转醒,她的眼前似总在浮现那个俊俏到不可思议的面孔,山洞临行前的那个温润如水的眼神,始终让她久久不能忘怀。
而最让她害怕的是,自己心底一直空荡荡的七彩祥云上,竟似乎也多出了一个少年身影!
只是事已至此,萧洛一再没有了回转的余地,手中漆黑的长鞭一分为四变得又硬又直,然后朝着青云四肢的经脉就这么直接扎了进去,瞬间,鲜血如泉涌般朝外喷出。
剧烈的疼痛终于是让青云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感受到四肢钻入骨髓的剧痛以及经脉断裂所带来的无力感,青云一睁眼便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事。
耳中传来了那有些熟悉的“云郎”二字,青云一口一口的吐着鲜血,但他望着萧洛一的目光却慢慢柔和了下来,然后与面前高高在上她就这么平静的对视着。
此时的青云早就褪去了血色的瞳仁,但萧洛一不知怎地,总觉得从他那双温润如玉的眸子里映出自己的倒影,显得是那么渺小。
仿佛今天就算自己是那能移山填海的归灵境大能,在这少年面前不过也就是一只蝼蚁,一粒尘埃,或许还是一个平凡的女子。
她想暴怒,可是她却知道哪怕自己怒火烧天,她萧洛一还是输了。
输的很彻底,输给了青云,也输给了自己。
她很清楚,自己今天就算真的将这不屈的少年抽魂炼魄,挫骨扬灰,今后的修为也终将难攀巅峰,因为心魔已种。
就像她眼角下浅浅的伤疤,泪痕扎根,再难愈合。
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脚下弱小的蝼蚁,萧洛一沙哑着嗓音,似乎是自嘲一般的说道:
“你是赢了,不过你却也输了,因为你会成为一个废人。”
她的表情有些颓然,又有些犹豫,只是这时候,青云却出人意料的露出了一个非常俊朗迷人的微笑。
那入鬓的剑眉,轻勾的嘴角,就和当初萧洛一第一眼见到他时,那个邻家男孩儿一模一样。
感受着眉心血线和萧洛一的明玉冰片交相呼应,青云轻轻地对着绝美无比的萧洛一说了声:
“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更仿佛是一柄利剑,狠狠地刺进了萧洛一心房,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难受,也不想明白自己的心为何会有些疼。
强忍着心中的混乱的情绪,萧洛一犹如困兽般将一分为四的黑色长鞭又重新聚拢,然后对准了青云的丹田,依旧是径直扎了下去,看不出丝毫的停顿和手软。
只是谁也没发现,她的眼眶似乎有些氤氲,只是谁也听不到,她内心中疯狂呐喊着住手二字,却已经不可能再停下来了。
“不!!!”
在阿莲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中,青云只觉得似乎眼前一花,然后便是叮的一声脆响,除却四肢的疼痛感,自己似乎没有受伤啊?
难道是疼痛过度麻木了?
只是他现在跟一滩烂泥似的根本无法动弹,也看不到挡下萧洛一长鞭的究竟是谁,但人未至音先到,一个爽朗浑厚的声音逐渐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我白知正的兄弟谁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