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许时徽心不在焉地点头。
“不是二婶催你,只是希望你身边多个人照应。你爸妈走得早,我们又常年不在国内……”二婶仿佛抹了两滴不存在的眼泪,“你说你老这么一个人在沪江,突然病倒了都没人照顾……”
“人家跟我处对象,又不是给我当保姆。”怎么每次说来说去,都只有照顾我一个功能?许时徽叹气,“好了您放心,饭我会去吃的。二婶您快睡吧那边不早了。”
说着趁二婶反应不过来赶紧挂了电话。
庄小姐,李小姐,DeloresChung,OliviaYang;二婶这几年运筹帷幄,远在美国都没能耽搁住她的红娘事业。
一开始许时徽还能好好坐下来跟女士们吃一顿饭,后面随着二婶攻势的愈发密集,许时徽逐渐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二婶神通广大,恨不得一天给他安排三顿饭局。
许时徽感觉只有自己(假装)出柜才能阻止二婶了。
但想到万一这样会导致二婶开发另一个性别领域的饭局规划,许时徽感到望而却步。中老年已婚太太们对于保媒拉纤的热情,天地可鉴。
第二天是周日,许时徽如约开车到江东机场去接二叔。
二叔直奔主题:“你二婶是不是又给你安排相亲了?哎呀,可把我给烦的。”
“你也烦?”许时徽不禁哈哈一笑,“您先可怜可怜我吧。”
“我和我那同学真的是八百年没联系过了,突然要约吃饭,老尴尬的。”二叔愁得抠头皮,“我就只在沪江呆一晚上,这时差还没倒过来呢,又要去应酬,烦得要死——时徽,要不咱们统一口径,找个理由就不去了吧,啊?反正我也觉得你命定的那位,不是这一个。”
“我没意见啊,我也不想去。”许时徽手握方向盘,注视着前方。“前阵子二婶天天给我排饭局,都快影响我正常工作了,我求她放过我吧。”
“对嘛,我也这么劝她的。”二叔理了理两鬓的白发,手肘悠闲搭在车门上,“命里有时终须有,她替你急个什么劲呢?就知道瞎忙活。不是我吹,我看一眼就知道你以后那位是谁。”
“您得了吧。”许时徽大笑。
“天机不可泄露也。”二叔跟着抒怀一笑,叔侄二人一路欢声笑语地驶向中央公园。
许时徽将车停好,利落将行李箱卸下来,带着二叔走进电梯,边走边随意闲聊着一些时政见闻。二叔与自家侄子许久未见,这次回国出差主要目的地是凫州,留了一天在沪江,就是想和侄子叙叙旧。
电梯至地库升到一楼时停了一下,轿厢门徐徐打开,穿着格子衬衫的太子斑发型清爽,身姿挺拔,分秒不差地出现在门外。
“啊,许先生!又遇到你了。”太子斑充分展示了惊讶,又画蛇添足地补了一句,“我刚从便利店买了东西回来。”
太子斑拎着罗森购物袋,施施然步入轿厢。
许时徽感到一阵手足无措,刚刚还潇洒自信的状态立马消失。毕竟回想起上一次见面,自己脑中莫名其妙被灌输了一通对这个程序员的爱慕之情。许时徽甚至清晰地感觉到,那种爱慕之中还夹杂着大量的欣赏与折服: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被对方漫不经心地打开,他高高在上,信手拈来地驾驭着一切,简直就是来自另一个维度的神……
哦,不能再想下去了。许时徽感到那个思维似乎想要侵占自己的大脑。
该死的游戏设定。
“……嗯你好。”许时徽急忙转头介绍,“这是我二叔,这位是我的新邻居。”
“叔叔好。”太子斑营业笑容可谓天真可爱,目光回落到许时徽身上,“对了,我同事接到了历丰风投的电话,他们那边过几天会安排面谈。这次麻烦你了。”后续的事宜处理,地球局会去负责。
“不会,举手之劳。”许时徽干巴巴地说。
“许先生今天有空过来玩游戏吗?”太子斑凑近了一步。
“啊今天……今天可能没时间,我二叔刚刚到沪江,我们先安顿一下。”许时徽下意识后退一步,低头指了指箱子,“要不明天下班以后吧?”
“可以。”太子斑觉得也并无不妥,随着“叮”的一声,电梯准时到了八楼。“明天见。”
许时徽内心带着一点点纠结和对新游戏的期待向太子斑说了再见,转头拎着二叔的箱子刷卡打开自家房门。
二叔虽然两鬓白发,身手却甚是敏捷。只见他迅速溜进房门,反手将门一带,一张脸上满是惊吓,甚至大气不敢喘一口。
许时徽被二叔这副模样吓了一跳。
二叔惊魂未定,用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问许时徽:“刚刚那个人是谁?他说的游戏是什么?你不要保留一五一十全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