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欲言又止,想出言鼓励鼓励眼前的年轻人。
“光裔元帅虽与你共享一套脑内神经元图谱,他的阅历和可用资源。与当时的你不可同日而语。你即便是败给了那样的他,也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太子斑看出时徽的犹豫,快父王一步,伸手搭在时徽膝盖上,温柔坚定地鼓励。
“——光裔元帅胆识过人,杀伐决断,平心而论,确实称得上是雄才大略。但他内心冷血残暴,就算手握兵权,可以在霍冬星呼风唤雨,也会让身边最亲近的人渐渐心冷——斯科特元帅就是这样一步步同他决裂的,不是吗?”
太子斑看向时徽,诚恳真挚:“他已经满手血债,伪善的假面隐藏得再好,也终将失去人心。源时间线发生跃迁的当日,就是因为他对幽荧痛下杀手,最终才引起了烛日的反戈,不是吗?——他再强,也只是一匹孤狼。”
“但是你——你不一样,”太子斑抿一抿唇,目光坚定,“你继承了他的头脑,却比他更仁善正直,凝聚人心。你……你才是天生的领袖。”
时徽转头看他一眼,知道太子斑心意,伸手轻轻覆在他搭在自己膝头的手背上,不由温柔微笑。
咳啊嗯。双子星四目相对、真情流露中,霍冬谦做作地清了两下喉咙。
一方面太子斑感情炽热浓烈,一番告白,甚是肉麻。另一方面,既有君主在侧,堂堂太子,大言不惭对着毛头小子讲什么“天生的领袖”云云,还把不把他这个(虽然一直以来也只是摆设的)父王放在眼里了。
而太子斑竟白国王一眼,准备不理会这个看上去也不比自己年长多少的父王。他不顾霍冬谦的注视,便顺势握住时徽的手:
“你不是他,你比他还要好。”
霍冬谦闻到恋爱的酸臭味,浑身鸡皮疙瘩竖起,感觉听不下去。时徽也被搞得有点不好意思,手心里暗暗捏了捏太子斑,表示心意收到。
“而且,你身后还有我……们。”碍于国王和郡主在场,太子斑及时为自己的鼓励加了个尾巴。
“是的,今时不同往日,你们不再是孤军作战对抗元帅。”银牙郡主亦出言鼓励,“在之前两条时间线上,光裔元帅掌握兵权已经逾百年之久,手中权力不是今日的他所能比。如今的星历5200,距离他当上三军统帅高位刚刚五年,他的根基尚未稳固。此时我们王权虽然衰弱,但如果斗志重燃,未必不能和他抗衡。”
她说着便斜眼扫霍冬谦,语气颇为不满:“国王哥哥,这是你的江山,你倒是出来表个态。”
啊?霍冬谦不满好话都被太子和郡主说尽,感觉此时的自己词穷。他装腔作势咳嗽一番,简单总结两句:
“啊……时徽你便只管出谋划策,后续如何执行,先不用去操心。”
郡主和太子斑同时撇嘴,显然是不满意这个有气无力的鼓励。
国王十指交握,对着妹妹和儿子翻了个白眼,感觉还是此刻在御花园忙着扑蝶的小肉团子(尚未被光裔时徽染指,更显)纯真可爱。但他目光终究转向旁边的时徽,算是勉勉强强表示了自己对此子的认可。
他表情认真,尚且年轻的端正脸庞上,浮出许久不见的锋利眼神。屈辱地被殖民者削去双腿后,经历了两条时间线上长久的悲愤、消沉、淡泊明志、游手好闲;此刻的霍冬谦身上,终于显出一点一国之君的野心和稳重:
“我在5330年已经答应过艾登,不让他一个人孤独扛起霍冬星。我在那一条时间线上已经作出了决定,在当前时空,亦不会反悔。时徽,你在自己刚出生的这条时间线上,有王权拿出复兴之势的鼎力支持。”
霍冬谦说着,淡淡垂下眼睫。此刻的他尚不知道,饶是眼下热血未凉、决心坚定至此;在未来的漫长岁月中,关于不让挚友一个人扛起霍冬星的应诺,他竟还是食言了。
但此时此刻,国王的声音宛如冲锋的号角,激荡着房间中剩下几位年轻人的心旌:
“——我既知道艾登所托非人,便不会再一次将霍冬星,交到光裔图玺手上。”
不过话虽如此——年轻的国王不合时宜地想起来——四位巨头殚精竭虑在蜜月套间里讨论了一早上,诸多时空中另一个不可或缺的关键性人物,艾登斯科特中校/上将/元帅,此刻跑到哪里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