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真的觉得我还可以?”崇修竹还有些不确定的问。她写的话本是不争的事实,上次摇床也是不争的事实,在她心里肯定是那样想的。崇修竹和许青雪在一起这么久,自问还是对她有点了解的。
崇修竹虽然看着好说话,脾气也温和,但他始终是个男人,还是个堂堂正正,有自尊傲骨的男人,自然不愿意被比下去,被自己的女人瞧不起。
“真的。”许青雪不住的点头:“这种事情我有必要骗你吗?”说实在的,她感受是真不错。
唯一的不好就是太辛苦了,她受不住。
崇修竹见许青雪眼神不似作假,这才相信了她:“那好吧。”
“嗯,那我睡觉了。”许青雪真的是困死了。
“好,先睡觉。”崇修竹也察觉到许青雪确实是想睡觉了,也就随了她了。
翌日,崇父崇母去新桥镇还钱,家里就只有崇寒舟,崇修竹和她。
崇修竹自从腿好了之后,许青雪便没在让他帮忙誊写了。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且她练了这么久的毛笔字,进步明显,就算写的还是不怎么好,但是能清晰明显的认出来了。
方清宇那边看她的字也不会很吃力,就算吃力,那也要克服。
“娘子,今天我和二弟要宴请一些和崇氏绸缎庄合作的商家,晚上可能要晚些回来。”崇修竹道。
许青雪停下手中的笔,看向崇修竹:“要宴请客人,在哪里宴请的?”在她记忆里,崇寒舟之前就是在青楼宴请客人,最终迷上了陈若雨:“你们不会在青楼宴请吧?”
崇修竹摇头:“不是的,就是在普通酒楼吃个饭。”崇修竹不喜欢去那些脂粉之地。
“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敢在外面沾花惹草,我可不会对你客气的。”虽然许青雪对崇修竹有把握,但什么话都要说在前头,让他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
崇修竹道:“娘子,我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最好,我这人眼里可容不得沙子。”
“嗯。我知道。”
“好了,你去吧,早些回来。”
“好。”
“对了,少喝点酒。”
“嗯,我知道,我尽量少喝些、”他也不想喝酒,可宴请客人哪有一杯酒都不喝的道理,说不过去。
许青雪送他到房门口,随即趁着他不注意,快速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印了一口。
“赶紧走吧。”
那笑容晏晏的样子,看的崇修竹都不想出去,真恨不能拉着她酣战一场。
刚尝到荤,腥的男人都是这样,崇修竹也不例外。况且他身边的还是个如斯美人,焉能让他不魂牵梦萦。
“你傻兮兮的看着我干嘛,赶紧走啊。”许青雪瞧着他那灼热的眼神,郁闷的不行。
“我会早点回来的。”崇修竹道。
“好,我等你。”许青雪朝着他挥挥手。
崇寒舟已经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了,看他们俩你侬我侬的样子,他走到外面去等着,权当做看不见了。
送走崇修竹,许青雪又回到房间里继续奋笔疾书。
这一写,就写到了天黑。
许青雪瞧着外面的天已经黑完了,崇父崇母今晚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随便煮了一碗面条吃了,洗个澡继续干活儿。
崇修竹和崇寒舟两人回来已经很晚了,还是被人送回来的。
两人都醉的不轻。
崇家老宅没有丫鬟小厮,崇修竹和崇寒舟两人醉醺醺被人送回来,只有许青雪能照顾了。
“麻烦帮我把这两人送到那个屋子。”许青雪指了指崇寒舟的屋子。
今晚肯定是要照顾两个人了,为了避嫌,许青雪把两人放在一起,这样她两个都能照顾,也不会传什么闲话。
虽然她对崇寒舟没有什么好印象,可他最近这段时间已经改过自新了,对她也十分恭敬,而且他是崇修竹的弟弟,她现在是他的大嫂,这种情况下若是不照顾他,实在说不过去。
看两人浑身散发着浓重的酒气,想来喝的不少。晚上若是没人守着,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哪怕是为了崇修竹,她都不能放任崇寒舟不管。
“好的崇大少夫人。”小厮道。
“多谢。”
“崇大少夫人客气。”小厮把两人放在一张床上,道:“崇大少夫人还有什么要吩咐小的吗?”
许青雪摇头:“没有。”
“好,既然没什么事,那小的就先回去复命了。”
“嗯。”许青雪亲自把人送到门口,这才回到屋子。刚进屋铺面而来一股浓重的酒味,许青雪不习惯闻那种味道,忍不住蹙了蹙眉头,连忙把屋子里的窗户打开通风。
“相公,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吗?”许青雪摇了摇崇修竹一动不动的身子。
崇修竹好似根本就听不到般,没有应声。
许青雪又摇了摇崇寒舟:“崇寒舟,你还有意识吗?”
崇寒舟也没有任何的回复。
许青雪无奈叹了口气,得了,这两人怕是醉的不省人事了,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想了想,许青雪连忙去厨房煮一锅醒酒汤备着。
这两人现在没醒,可一旦醒了喝些醒酒汤,身子也会舒服一些。
煮好醒酒汤,许青雪又端了一盆热水去给崇修竹洗脸洗脚。
“相公,你手抬起来一些,我给你洗手。”许青雪温声道。
崇寒舟有意识时就听到许青雪这么温柔的给他大哥洗手,洗脸,洗脚。
一点都没有嫌弃他身上难闻的酒气味道。
反而仔仔细细的照顾他大哥。
许青雪把崇修竹收拾好,看了看一旁的崇寒舟,她是真的不想帮他弄,可顿了半天,还是帮他洗了个脸,至于更多的,那不可能了。
崇寒舟心里五味陈杂,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会拿陈若雨和许青雪比较。
以前他也宴客回来,一身的酒味,但陈若雨从来都是有多远走多远,别说照顾了,让你上床都该偷着乐,哪里像许青雪这样周到细致。
明明是个落难的官家千金,偏偏要摆那高高在上的谱。
以前他宠着她,一颗心都在她身上,对她包容极多,如今跳出圈子看整体,他才知道陈若雨和许青雪的差别。
许青雪把脏水倒了进来,就看到崇寒舟已经醒了。
“你醒了啊?身体难受不难受?我熬了醒酒汤,喝了应该会舒服些,我现在去给你端来。”这般说着,许青雪连忙往厨房走去。
崇寒舟原本张口想要说什么,但许青雪走的太快,根本没看到。
“喝吧。”许青雪把热气腾腾的醒酒汤递给他:“今晚是两个小厮把你们送回来的,我想着流言可畏,便让你大哥也躺你这边了。这样我照顾你也算有人看到,别人不敢乱传什么。”
崇寒舟点头:“我都知道的,大嫂想的周到。”
“这醒酒汤趁热喝了吧。”
“多谢大嫂。”崇寒舟接过醒酒汤。
“无需这般客气。”这醒酒汤是给她男人煮的,他只是顺带罢了。
崇寒舟喝着暖呼呼的醒酒汤,心也跟着暖起来。看着眼前面若桃李的人,崇寒舟心就好像是被揪着似的,难受的无法呼吸。
明明他俩离的这么近,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
他们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他这一辈子都别想够不着她。
他后悔了。
如果他当初没有背弃他,如今大哥的幸福应该是他的。
“你发什么呆呢?你身体怎么样?”许青雪问道。
“我还好。”之前经常宴客,这种酒局少不了,他喝醉是家常便饭,但同样的酒量也练上来了,只要人醒了,基本上就没什么大事了。
“那行,那今晚你大哥就睡在你这里,你到时候多照顾一下他,若是忙不过来,也可以过来敲门喊我,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好,大嫂赶紧去休息吧,大哥这有我,你放心吧。”
“好。”
许青雪回房休息了,她干了一天的活儿了,已经困的不行了,刚躺下就睡着了。
翌日天蒙蒙亮,许青雪还在熟睡,便感觉身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
许青雪实在太困了,这种动静她都不想理。
崇修竹见许青雪没醒,也不忍吵醒她,躺在一旁陪着她睡。
两人睡了个大天亮才起来。
“娘子,你醒了?”崇修竹道。
许青雪揉了揉眼睛:“你不是在崇寒舟那里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好几个时辰了,我见你没醒,便没有打扰你。”
“哦,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许青雪道。
“快午时了。”
许青雪傻眼:“快午时了?”
“嗯。”
许青雪连忙弾坐而起,天哪,这也太晚了,她还没干活儿呢。
崇修竹本来还想在腻歪一会儿的,见许青雪这样,他也不躺着了,穿衣服下床。
崇父崇母已经从新桥镇还钱回来了。
崇母见到两人大中午才从房间里出来,笑的见牙不见眼。两人这么恩爱,想来她的大孙子就不远了。
“锅里闷着饭菜,你们赶紧去吃。”
许青雪见崇母那眼神,一时间也不好意思的很,但也没准备解释,解释的越多越显得心虚。她和崇修竹是夫妻,这种事情是正常的。
*
转眼就要过中秋了,在中秋前夕,一家人终于搬进了大宅子里。
县城里的绸缎庄和镇上的绸缎庄都在挣钱,崇母娘家新桥镇那边的银子还清之后,崇家算是真正的东山再起了。
大宅子是崇修竹以重金从之前的买主手里拿到的。毕竟是住了几十年的房子,他们住在那里才有安全感。
重新回到之前的院子,布谷和喜乐也被许青雪喊回来伺候。
至于崇父崇母以及崇寒舟,他们身边都是新买的丫鬟小厮,之前遣散的丫鬟小厮都已经新谋好了活计,不回来了。
这天,许青雪和崇修竹准备好了重礼,准备去见许家二老。
崇家落难以后,许家二老虽然未曾出面帮衬,但却给了许青雪银子,且许青雪要买陶瓷当礼品做活动送人,也是以最低价给她的。
许家二老对许青雪真的是没话说。如今中秋团圆节,许青雪和崇修竹商量了一番,还是决定带着礼品上门探望。
马车里,崇修竹拉着许青雪的手安慰道:“娘子,你别紧张。岳父岳母感受到你的用心,一定会原谅咱们的。”崇修竹见许青雪在发呆,以为她是在害怕。
许青雪其实是在想别的事儿,但听到崇修竹这样说,也不多做解释,点头道:“好。”
两人带着丫鬟小厮提了一大堆的东西,最终还是被拦在了门口。
许青雪皱眉的看着眼前通传的小厮:“爹娘真的不见我?”
小厮点头:“老爷夫人是这样说的。大小姐和姑爷还是先回去吧。”
许青雪道:“你再去通传一下,就说今天他们若是不见我这个当女儿的,我就不走了。”
“大小姐,您就别为难小的了。”小厮道。
就在这时,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一面发生了。
只见崇修竹撩开身前的衣袍,径直跪了下去。
许青雪见此大惊。
门口守门的小厮也大惊。
“相公,你这是做什么,你赶紧起来。”许青雪连忙伸手要去搀扶他。
崇修竹拂开许青雪的手,道:“娘子,岳父岳母这般生气不肯见人,除了不见你之外,也是不见我,不见我崇家人。当初的事情,确实是我们崇家有错在先,之后更欺你在气头上,半推半就让你嫁给了我。我们崇家做事不地道,岳父岳母这般生气也是情理之中。”
“就算崇家不对,那也和你没关系。”他从头到尾都没参与过这事儿,他有什么错:“你快起来,你的腿才刚好,不能这样跪着。”
许青雪说着,又要去搀扶他起来。
崇修竹心意已决,不管许青雪怎么说都不起来:“娘子,你别扶我,这是我该承担的。”
“可你的腿才刚好,不能跪。”
“没事,我心里有数。我要让岳父岳母看到我的诚意。”崇修竹道。
许青雪见此,咬咬牙,也跟着跪了下去。
守门小厮大惊:“大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祈求爹娘的原谅,今天爹娘若是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许青雪之前没想跪,但崇修竹都这般了,她岂有不跪之理,罢了,这是原主欠她父母的。
守门小厮见此,无奈的很,连忙进屋通知老爷夫人。
许夫人道:“青雪真的跪了?”
守门小厮点头:“千真万确,小的亲眼看见大小姐跪下的。”
许夫人急道:“老爷,就让青雪和那崇家小子进来吧,别在为难他们了。”许夫人只有许青雪一个宝贝女儿,自是心疼的不得了。
许老爷气急:“你就这么没出息?你难道忘了当初那个不孝女是怎么忤逆我们的?这个都可以抛开不谈,那崇家人是什么态度?难道就因为崇家小子跪下了,这事儿就这么轻飘飘揭过了?我许家女儿难道就这么让他们糟践的。”
“可青雪现在已经嫁给崇家小子了,瞧着小两口感情还不错,万万不能因为咱们这事儿生了嫌隙啊。”
“我许家女儿聪明伶俐,在他崇家危难之际都未曾抛弃崇家,他崇家若是因为这事儿就生气,那样凉薄的地方,就是不待也罢。”
“哎。”许夫人着急也没用。
“崇家当初让咱们颜面扫地,这事儿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他咽不下这口气,更何况当时女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了崇家人蛊惑,硬是猪油蒙了心要嫁给崇老大。哪怕现在崇老大对女儿不错,他心里也不爽的很。
许青雪和崇修竹两人跪在许府门前的事情,如同插了翅膀一样,没多久的功夫就传遍了整个镇子。
喜乐回去通知崇父崇母及崇寒舟,一家人得知消息后眉头紧皱。
崇寒舟道:“爹,娘,此事因我而起,我这就过去给许家二老赔礼道歉。”
崇父道:“青雪嫁过来这件事,我和你娘都有责任。当初我们也是心疼你大哥,这才想着让青雪嫁过来,我们对不起许老头啊。”当初崇家危难,是他们出钱帮忙,而最后他们却恩将仇报,实在不耻。
崇母道:“老爷,那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崇父道:“走吧,我们一起过去给许老头赔礼道歉。”他临死之时,是青雪拿出银子救他,让他幸免于难,也是青雪帮助崇家东山再起,如今还把崇氏绸缎庄越做越大,这样好的儿媳,他们不能让她没有娘家。
“无论怎样,咱们不能让青雪没有娘家。”
崇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