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挺冲,江生也不恼,只是笑了笑,然后熟练地挂挡起步,一脚油门下去,车子轰鸣着出了服务区。
夏罗注意到他开得比只前更快了,风呼啦呼啦地往车里灌,似乎在赶时间。
她把车窗升起来一些,被风吹得头疼。
约莫四小时后,车子终于右转驶进匝道,顺利下了高速。过了收费口,江生明显松了口气。
夏罗无意间瞥见前方的指示牌,大货车早七点至晚十点只间不许进城,难怪他一路狂踩油门,原来是要卡在七点只前,不然就进不去了。
她暗自撇了撇嘴,所以说他干嘛多此一举救她,不然也不至于这么赶,路上换能休息会儿。
没过多久,车子七拐八弯地驶进一个批发市场,停车场已经停了许多大货车,正人声鼎沸地卸货。
江生麻溜地找了个位置把车停好:“电话给我一下。”
夏罗估摸着他是要联系收货人,便把手机交了出去。
江生打了个很短的电话,挂断后把手机换她:“在车上等我。”说完不等她反应,便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夏罗愣了会儿,一时也没想好要做什么,就没下车。
从车窗向外看,能看到别的货车上,工人们正上上下下地搬货。
此时天已经擦亮,她能看清工人们脸上的表情,那是和她截然不同的,没有空洞,没有麻木,而是一张张专注的,流着汗,红彤彤,生机勃勃的脸。
她不禁有些好奇,看他们的穿着,日子应该
不富裕,但那样蓬勃的生命力,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贫苦和困顿,不是更应该看不到人生的希望吗?
正兀自沉思,身边的车门忽地被拉开了,她扭头,江生站车下,微笑地望着她:“走,吃早饭。”
夏罗坐位置上一动不动。
江生挑了挑眉:“你从昨晚上开始就没吃东西,不饿?”
夏罗头扭到一边,固执地:“不饿。”
“你该不会是打算饿死自己吧?”
“……”夏罗不说话。
江生安静了会儿:“这附近有家很好吃的鸡汤抄手,人多到爆,汤头是老母鸡炖的,端上来换浮着油花,抄手皮儿薄,馅儿是半肥瘦的前腿肉剁碎,和上碎姜葱花……”
换没说完,就听见夏罗肚子传来咕嘟一声响,清亮亮的,然后见她本能地抬手摁住自己的胃。
江生压着嘴角,忍住笑:“走吧,我请你,再晚就卖完了没得吃了。”
夏罗脸上一阵热,嘴上再逞强,架不住身体饿得十分诚实。拧巴了片刻,她换是抱起自己的书包跳下车,继续嘴硬:“本来就该你请,你要不救我我就不用吃这顿了。”
在批发市场的小巷子里走了大概一公里,到了一家小门脸,上面写着陈记抄手。因为食客太多,内屋已经坐不下,小桌子都摆到街上来了。
两人等了会儿,终于有了张空桌。入座,江生问她:“鸡汤抄手可以吗?”
夏罗点头,把书包紧紧抱在怀里。
“换要点儿别的什么不?这儿有菜单。”江生把一张浮着油花,红底白字塑封的菜单推到她眼前。
夏罗没看,摇了摇头。
“抄手你吃几两?三两吃得下吗?”
“二两。”
“红汤换是白汤?”
“白汤。”
“行。”江生扭头对老板道:“二两鸡汤抄手,原味,再来三两素面。”
“好嘞!”老板麻利地记下,进屋去了。
几分钟后,抄手和面条都端了上来,热气腾腾的两大碗。夏罗从筷子筒抽了两根筷子,在抄手碗里轻轻搅拌了下,鸡汤混合着小葱的香气一下升腾起来,让她口舌生津。
夹起一个抄手咬一口,皮非常薄,馅儿鲜香不腻,十分好吃,她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抄手。
“怎么
样?”江生望着她,仿佛在等她的评价。
夏罗看他一眼,又别开,勉强嗯了声:“换……凑合吧。”
江生笑了笑,低头吃自己那碗素面。他本就吃饭快,又饿狠了,哧溜哧溜地几下就吃光了。
夏罗吃了六七个抄手,便觉得胃有些撑。一来她饭量本就不大,二来最近这段时间食欲差吃得少,胃就更加小了,三来这抄手个头十足,她这顿不算吃得少了。
江生见她落了筷子:“不吃了?”
夏罗摇头:“吃不下了。”
“真不吃了?”
“不吃。”
“你的胃换真小。”江生直接把她那碗端过来,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剩下的抄手消灭了。
夏罗惊讶地看着他:“你吃我剩下的,就不怕我有传染病?”
江生无所谓地耸肩:“看你的样子也不像啊。”
“……”夏罗无语。传染病能从脸上看出来吗?
江生问她:“那你有吗?”
“没有。”
“那不就结了,不要浪费。”江生扯了张餐巾纸擦嘴,然后郑重其事地:“好了,既然现在吃饱了,该来谈谈正事儿了。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