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炸雷!
惊涛骇浪之中的木排立时被炸得四散飞溅......
汹涌澎湃的水面更是掀起一阵阵腥风血雨......
可祖逖却仍旧巍然不动地站在即将散架的木排上,一边不断用短戟在湿透的盾牌上敲出有节奏的“咚咚”声,一边则是视死如归地对着狂风暴雨大声高唱了起来......
“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
“......”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
同一时刻......
汝水和潕水汇合之处的东岸
李矩眉头紧皱地听着越来越响,越来越激昂的战歌,全身上下都止不住地颤栗了起来......
“这......,这是曹孟德的《蒿里行》?!”
“羯......,羯人要杀过来了?!”
“蠢货!羯人怎么会唱《蒿里行》?!是咱们的援兵来了!”
“援兵?!咱们哪里还有什么援兵?!”
“是祖逖!肯定是祖逖和祖纳来了!潘滔曾经跟我说过,这首诗是当年他和祖纳一起经常吟唱的......”
而就在此时!
郭诵一边挥舞着仅剩的右臂,一边喜极而泣地大喊大叫道:“舅父!援兵来了!援兵真的来了!平原上方的羯人全被杀光了!!!”
“哈哈哈!一定是祖逖他们来了!哈哈哈!苍天有眼啊!哈哈哈!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哈哈哈!”
可就在这时!
“扑通”一声!
李矩突然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状若痴狂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阳仲啊阳仲!悔不听君一言啊!若是早些联合祖士稚他们,何愁不能水淹葛陂啊?!苍天啊苍天!还我阳仲,还我潘滔!!!”
不久之后......
梁州,汉中郡,西乡县城的衙门内
晋邈惬意地伸了伸懒腰,扭动了一下“咯嘣”作响的脖子,然后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了已经跪成一排的五个年轻人......
“哼哼......,尝到滋味了吧?!你们不是被袍泽出卖,就是被百姓抓捕,甚至还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败类......”
李四紧闭着双眼,微微地摇了摇头,连连唉声叹气了起来......
张三也是脸色苍白地紧咬着牙关,心头更是犹如一阵刀绞......
王二麻子冷笑着撇了撇嘴角,丝毫没把晋邈的屁话当回事......
杜曼不动声色地调整着呼吸,细细思量着话里的弦外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