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听到云焕透露任青荃的踪迹以后,李厘心中就开始活动。次日,他便私自找了云焕,说想见一见任青荃。云焕虽然不知他的身世,却也没多问,只趁夜深人静之时,带他来到萤霞居后方。云焕在墙角上按了一下,启动了一个隐藏机关,一道暗门缓缓打开。云焕带着李厘进了暗门,来到萤霞居的地下。
原来在这美好的萤霞居之下,居然还藏着一座阴暗潮湿的地牢。李厘以前也是居住大宅的人,看出这本是一个储存冰块和蔬菜的地窖,也不知是何人将它改造成了关押犯人的地牢。地牢受限于面积,其中划分的牢房虽然不多,但一道道钢闸,一扇扇铁门,也俱盘布着各种斑斑的锈迹,令整个地下室的气氛显得森严压抑。
李厘很快就见到了任青荃。
在地牢正中的监房之中,任青荃闭目端正盘膝而坐。自监房的墙上顺出四道铁链,分别焊在他双手双脚之上。一听得李厘和云焕的脚步声,任青荃的眼睛陡然睁开,凶兽般阴翳的眼神如闪电划过夜空般,穿透潮湿的空气直射过来。
云焕早已见惯了任青荃这副样貌,只冷冷道:“你确定找得就是他?”
李厘嗯了一声,径直向任青荃身前走去。
云焕在李厘身后静静的观察着,眼光灼灼,直欲穿透李厘的背影。
任青荃作为任青眉的兄弟,年少成名持掌持剑宫,自然也是离人阁斥候的重点调查对象。只不过任青荃毕竟位高权重,若想刺探他的情报,寻常斥候自是无法胜任。于是这件差事便落在云焕身上。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被任青荃发现踪迹,打入持剑宫地牢之中,才得以巧遇小叶子。
那一段时间,为了摸清任青荃的底细,云焕确实在暗中下了苦功。经过长期的调查和跟踪,云焕发现,任青荃虽然表面尊敬任青眉,但私下里并不恭顺。相反,一提起任青眉,任青荃还时不时的冒出几句讥讽之语。若非持剑宫人皆守口如瓶,只怕任青眉听到了这些悖逆之言,就算不和任青荃反目,至少也要冷战良久。
作为一个青春正盛的十九岁少年,任青荃的生活可谓是极尽严苛朴素。每天除了修炼,便是审案用刑,除此之外,别无任何爱好。虽说持剑使者掌管天王帮法度,但任青荃在司法明察之外,每每用刑极为严酷,动辄阴损毒辣,不择手段,极为蔑视生命。凡落到他手中的犯人,总能被他花样百出的折磨至死。是以任青荃声名狼藉,天王帮弟子虽表面对他恭敬,实则暗中惧怕鄙视已极,还给他起了个别名做“黑剑阎罗”,说得就是他为人处事严苛残暴。
云焕生在拓靼,连年随部落征战,自是见惯杀戮,但有时撞上任青荃审案也自耐不下去。变态,大概是云焕唯一能想到用来形容任青荃的此语。
一般年轻男子就算性子再冷淡,也总会有一两个红颜知己,哪怕zhāo • jì,也总会和女人有些许来往。但这任青荃非常古怪,竟丝毫不近女色。一开始,云焕还以为这任青荃也许是练就了什么童子功。但时候久了,云焕也渐渐察觉不对。这任青荃审案之时,对男nǚ • fàn人态度差距颇大。在他手下犯案,同样罪名之中,nǚ • fàn所受之苦远远大于男犯,甚至为此还研发出针对女性的特殊刑罚,实在令云焕不齿之极。
云焕有时也猜想,也许堂堂持剑使者曾经情史不顺,这才对女人记恨至今。他也就此与杨一钊讨论,但杨一钊也所知不详,只能推测这任青荃的身体也许是出了些毛病,不能正常理会男女之情。是以杨一钊在持剑宫前以身体残疾之语试探任青荃,就是想验证这个推断。果不其然,任青荃听得此等言论,登时老羞成怒。由此可见,这任青荃确实有些身体上的古怪。
于是,云焕将任青荃掳到萤霞居地牢的第一天,就对他进行了全面检查。在此之前,云焕也怀疑过也许任青荃是个宦官之流,不能人道。但经云焕亲手查验,竟是毫无发现。云焕无奈之下,只好把任青荃关进地牢之中,隔三差五抽空审讯,希望能讯问出一些线索。但任青荃不愧是司法中人,嘴巴极严,无论云焕如何威逼利诱,都不肯透露半句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