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稚被那画舫吸引,她抬眼望去,湖的对面种了一排郁郁葱葱的松林,松林里似乎隐了一座清幽小院,湖畔处则是翠竹环绕,好似人间仙境。
冬雪白雪皑皑,更是别有一番味道。
嬷嬷瞧着众人目光都不自觉往湖对面眺望去,这刻,她好似不经意道:“那湖对面,住着的主子,便是丹阳大长公主唯一的嫡子,贺大人。”
一行人中,胆子最小的五姑娘沈映雪,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心哀求道:“那劳烦嬷嬷,我们快些走吧。”
沈青稚眸光淡少,抬眼所见,眼前的湖极大,除了湖上的艘小小的画舫外,便别无他物,若真要步行过去,恐怕要绕着那湖走上极大的一圈才行。
穿过公主府的院子,便到了丹阳大长公主待客的梅园。
梅园里莺声燕语,四周更是不时有娇笑声传来,大部分客人已到,都按着公主府安排的位置各自落座。
引路的嬷嬷,带着沈青稚一行人,行到属于她们的位置落座。
莫约又过了一刻钟,大长公主在婢女的伺候下姗姗来迟。
这位一生皆是传奇的丹阳长公主,一如沈青稚那日所见,一身明艳的绣牡丹织金锦对襟宫装,身上束着华贵的撒花缎面束腰,满身珠翠,且端庄优雅明艳非凡。
瞧着就像个四十出头的贵妇,哪里是实际年岁已经六十好几,而且下头的庶子都已娶妻生子,就连长孙都是将要娶妻的祖母级别的人物。
今日赏花宴请的都是女眷,凡是来参加这赏梅宴的,都把家中的姑娘打扮了漂漂亮亮的带来。
虽然贺愠克妻的恶名在外,但是上京皇城这个大染缸里,想要攀附大长公主的人家,也可畏是多不胜数,哪里会在乎家中个把嫡女。
当然,因着贺愠恶名,舍不得姑娘受罪,以家中繁忙,婉拒了这次宴会的人家自然也有。
主位上,众人起身行礼后,大长公主抬眸扫过。
她眸光不动声色落在,坐于末尾处的沈青稚身上,眸色微微一顿,而后满意勾唇淡笑。
宴席开始。
今日不过是打着赏花的名义相看罢了,有才情的贵女,上前表演一番才艺。
那些才艺不显的,则是带了自己绣的帕子、荷包等物件,递上去给大长公主过眼。
这走过场的样儿,竟是像极了宫中选秀。
这期间,长公主若是觉得不错的,就随口夸上几句,赏一个小荷包,荷包里装着的,不过是几粒金瓜子罢了。
若有她瞧得上眼的,便会吩咐婢女,赏一对小巧的珠花,再留在跟前问几句话。
瞧着这过程,好似百般无聊。
但下头坐着的每一位长辈,都恨不得瞪大了双眼,想要瞧清楚上头,大长公主究竟给了姑娘家什么。
……
等轮到沈青稚的时,‘选秀’这事儿,已经接近尾声。
她被书客扶着起身,而后悄悄吸了口气,垂眸抿唇,极为规矩的给大长公主行礼。
而后也如那些才艺不显的贵女般,用双手递了自己绣的帕子:“臣女,给大长公主殿下请安。”
席间百无聊赖的丹阳大长公主,在听得沈青稚声音的那一刻,她凤眸稍稍一亮,亲手接过了沈青稚递上的绣品。
绣帕布料上层,针脚细密,上头绣了一枝中规中矩的海棠花,不出挑,也不算垫底。
不想丹阳大长公主却是出乎意料的点了点头,伸手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荷包,递到沈青稚的手中。
这个荷包瞧着与前头贵女得的,金瓜子荷包一般无二,但若仔细瞧去,便会发现沈青稚手中荷包会略大一些,布料也更好。
沈青稚捧着手中的荷包,只觉有千斤之重。
她明显感觉到,这荷包里,装的是个镯子,恐怕还是那日栖霞寺中,与丹阳大长公主相遇,她亲自从手腕上退下,赐给她的那个翡翠玉镯。
递了东西,丹阳大长公主颇有深意,瞧着沈青稚淡淡道:“稚姑娘,这也算是物归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