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大长公主却突然懒懒抬眼,扫了众人一眼,突兀道:“前儿西北传了喜报,本宫心情好,便起了园子赏花的主意,这也不知哪个府上夹带了蠢玩意进我这府里,这般蠢物,合该打死才是!”
众人闻言,有些莫名其妙。
而后,也不知是谁,压着嗓子惊呼了声,火速白了脸。
瞬间,众人回过神来。
园子里,所有人都忘了,丹阳大长公主唯一的嫡子贺愠,那位传言中shā • rén不眨眼的魔头,便是自小乡野长大的!
宰辅赵家嫡女,赵欣婉面色煞白,神色慌乱的朝她身前祖母求助。
然而那位宰辅老夫人李氏,此刻却是直接闭目养神,好像自己嫡亲孙女闯下的滔天大祸,与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台上戏曲声依旧在咿咿呀呀唱着,园子的花儿也争相娇艳开着,众人顷刻间,都没了听曲和赏花的心思。
更有些自作主张想到,丹阳长公主会对一个乡野长大的女孩另眼相待,恐怕是觉得贺自己唯一嫡子,同命相连,施舍了几分痛惜。
至于那传言中的议亲,上京城谁不知,那位贺大人最厌美色,何况沈家三姑娘就是长了一张红颜祸水的脸皮子。
赏花宴后半段,丹阳长公主不知何时起身离去。
众人渐渐放开不少。
淮阴侯府老夫人与一众老姐们攀了一阵关系,才一抬头,就发现本是坐在离她不远处的沈青稚,不知所踪。
她拧眉头,看向旁边的婆子:“三姑娘呢?”
那婆子一愣,也是慌张的摇了摇头,好似沈青稚是凭空消失的。
……
临湖的水榭对面。
一条画舫悄然停靠岸边。
郑嬷嬷小心翼翼扶着沈青稚下了画舫,而后眉眼恭敬指了指隐藏在青翠林间的小院:“三姑娘,请。”
这院落。
沈青稚既熟悉又陌生,院里,好似无处不在都藏着那人身上的气息。
……
沈青稚抿了抿嘴,她步伐轻缓,一步步向那处走去。
待她踏上台阶最后一层,院子的门,巧在这一刻,被人从里头打开。
来人身影略有些熟悉,是平日里跟在贺愠身边的贴身侍卫。
沈青稚呼吸一顿,只来得及瞧见那人开门后,转身的背影。
小院不小,里头一草一木依旧如她初次来那般模样,脚下步伐却是轻车熟路,走到了书房前。
午间阳光斑驳,带着微热的夏风。
沈青稚屏了呼吸,小心抬眼,瞧着书房里背而站的男人。
一身象牙白色夏裳,偏薄的布料,透出他高大的身形。
头戴玉冠,身形颀长,依旧是那沉金冷玉般的气度。
“先生。”沈青稚抿了抿干燥的唇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
“嗯。”里头男人低声回应,他转过身来。
望着那张熟悉的脸,沈青稚悄悄垂了脑袋,抬手捂着嘴,低垂的眼睑下藏着的是不可控制的通红。
贺愠猛然抬步上前,抬手,轻柔拍了拍沈青稚的脑袋,声音微哑:“高了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贺贺:“爸爸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