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欣看着院子里的雨,很快的就见到闻钦去院子里摆弄花。因为之前的花被扫空移栽走了。这一批都是新种下来时间不长的。幼苗时期,更要格外的金贵。
所以闻钦十分的上心。
关欣看了一会儿,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心道,果然只有天真不知忧愁的富家子弟才会醉心于此,她曾经也很喜欢摆弄花草。而现在,已经全无兴趣。
她垂垂眸,心中期盼临县的消息快些传来。
她真的很想早点知道那些狼心狗肺的混蛋的下场。
关欣捏住了手里的帕子,眼神凶狠起来……
而此时,管道上,一匹马正在快马加鞭,这是张力的属下,唤作阿四,是张力的心腹,这一次去临县探查,张力就是安排了他。自然,关于探查的原因,宿宁也没有隐瞒张力,这种事儿总归隐瞒也隐瞒不住,再说,也完全没有那个必要的。
所以阿四也是知道自己这次去究竟是干干什么,为了什么。
他一路快马加鞭的,半日的功夫就到了临县,抵达临县的时候,还在下着绵绵细雨,不过倒是不觉得难受,他的雨衣雨靴都是统一配备的,在雨天里还是十分舒适的。
他一路牵着马排队进城,发现这进城和出城都严格了很多。
当然了,进城的还好些,出城的那边十分十分的严格,这头儿走五个,那头儿能走一个就不错了,上下对照,生怕弄错了。
特别是遇到女子,那简直要从上搜到下,更是叫了几个小厮模样儿的人过去认人。
阿四自然是顺利的进城,他给守门的小兵塞了几个大钱儿,状似好奇的问:“你们这边怎么了?怎么严格成这样?我前一段来还不是如此。”
阿四用的是威远镖局的户籍资料,那守门的小兵晓得这种人都是走南闯北的,也不可能是他们临县的人,也不瞒着,压低声音说:“咱们这儿出大事儿了,有一家子的妇人,在赌坊输了几十万两,还在家里的水井下了毒,索性发现及时,只死了一个厨娘。不过现在人不见了,正在找呢。”
阿四露出惊讶的表情,说:“这样大胆?”
“那可不是咧,你说这女人要是狠起来,真是连自己男人都不放过啊。”
“大头。你哪儿干什么呢。”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
阿四顺利进程,立刻就找了一个看起来最热闹的酒馆儿,虽然下雨,难得的,这里竟然人声鼎沸的,看来是个买卖极好的店。这样的店,是最适合打探的。
阿四进门,问:“店家,还有位置吗?”
“大爷,拼桌可以吗?”
阿四惊讶了一下,说:“拼桌?可以的,你们这里生意都好成这样了?”
店小二乐呵呵:“哪儿啊,就这两天,之前就普普通通。咱们这边的饭馆儿,对门儿就是关家药铺啊。谁不想看个热闹啊。”
阿四:“……”
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问:“关家药铺怎么了?我是外地来的,哦对,把我的马伺候一下,喂一喂。”
他掏出几个大钱儿放在桌上,店小二眼睛一亮,立刻高声:“好嘞。”
这样的打赏,一个月也不会碰到几次,他这更高兴了,立刻麻溜儿的说:“要说这关家啊,可是咱们县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关老爷只有一个独生女,就招赘回家了。不过这么些年,关小姐和夫君也没个孩子。你说这夫妻没孩子,感情能稳妥吗?以前有关老爷镇着,这做女婿的也不敢造次,加上读书人,可能要脸,反正是没听过啥不好的信儿。但是关老爷去世之后,他家女婿就把老娘接过去住了,听说婆媳不和的厉害呢。这个关小姐真是跋扈惯了啊,竟然不把婆婆当一回事。这不,跟自己男人也离了心。你说哪个男人能受得住被压了十年,更何况还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阿四没言语,反倒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那然后呢。”
“要说那许公子人也不错了,就这,都没休了关小姐,可是关小姐不知足啊,竟然还染上了赌,我有个亲戚在赌坊干活儿,说是她输了几十万两。现在把关家所有的家产卖了都不够的。这人为了逃走,还在家里水井下毒呢。厨娘就被毒死了。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您进城的时候看见搜查了吧?就是搜查关小姐呢。”
阿四:“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这么严格,那这人还没找到?”
“没呢。”
店小二:“嗨,咱们这地方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她早有准备,肯定早跑了啊。我听说现在赌坊那边儿都堵在关家老宅了。”
“那她一个女子,再能跑,能跑多远啊,我倒是觉得官兵搜查的没有错,保不齐还是在城里的。”阿四说道。
“我看不在了。”
这时跟阿四拼桌的这位也开了口:“这关小姐想跑,保不齐还真有人帮她的。他们关家祖祖辈辈都在咱们县,盘根错节的,谁知道关小姐跟谁关系好。而且她先头儿出来做生意,为人也不苛刻,还挺乐于助人的。也保不齐有那被她帮助过的人,偷偷暗中帮助她。”
店小二不解:“那帮她干什么?她可是毒妇啊。”
“嗤,这话也看怎么说,谁知道那许秀才说的是真是假呢?你们想啊,关小姐家里也算是大户人家了,好好的日子不过,她为什么要折腾?为啥以前她爹活着就没这些事儿,她爹一死,这些事儿就出来了?”
店小二一愣,周围几桌的也都若有所思,纷纷点头。
“保不齐也是关小姐走投无路才鱼死网破的。”
“有可能有可能。”
“哎哎,药铺来人了。”
阿四:“我说呢。我是外地来的,想找家口味好的,我还以为这里是口味好才这么多人,没想到是因为这里能看到药铺……”
“我们这还算是不错了,有个遮挡,也有不少人冒雨去关家大宅门口看热闹呢。”
“可这里不就只是一个药铺……”
“那你就错了,昨天晚上,许秀才,就是关小姐的相公,他老娘突然就看不见了。当时就找了大夫过去,说是中毒了。大夫看过之后说是没法儿治。你说吓不吓人。本来我们店里人虽然多,但是还没到这个份儿上,昨天晚上那一出儿一出,你看,我这里就人满为患了。”
“不是说水井下毒?”
“那可能还有别的把?不然老太太怎么可能中毒?”
“我们那条街啊,现在好几家比较苛刻的婆婆,都不敢让儿媳妇儿做饭了,生怕让儿媳妇儿给算计了。”
阿四微笑:“那不至于吧?”
大家齐刷刷的看他。
阿四:“……怎么?”
店小二一言难尽,开口:“那个关小姐逃走的前一天,还在县里发了一通传单,她写了几百张纸,陈述她相公狼心狗肺谋财害命,吞他们关家财产。”
阿四:“那她跑,都没人发现?”
说实话,阿四也只是一个传统的男人,虽然见识过很多稀罕事儿,但是骨子里还是比较传统的。
这关小姐种种,对他来说真是有些离经叛道了,但是要说觉得关小姐做错了,那倒是也没有。
毕竟,他们虽然是侍卫,但是也算是刀尖上生活了,有仇必报,是他们办事儿的宗旨。
所以即便是觉得一个女子这样太过凶狠,但是要让他们说出不对的话,那也不可能。
“关小姐多精明啊,她给了那些小乞丐吃食和碎银子,那一家子人就以为她是发好心,谁知道她是做交易呢。那些小孩儿也不是当时就发。第二天一大早,那些小乞丐就到处发传单了。不过传单上的内容,有人信,有人不信罢了。许秀才发现后还花钱给传单都买了回去呢。他只说家门不幸,倒是没说更多。谁知道该信那个。”
“啊。你们看,医馆怎么又出来一个。”
“王掌柜,大雨天的,你这是干啥去啊。”
王掌柜一脸的苦涩,抱拳:“失陪失陪。”
“哎你等等啊,是不是关家又出事儿了?”
“你且等等啊。”
王掌柜急的口不择言:“关家又瞎了两个。”
说完,匆匆的小跑儿。
“卧槽。”
“我的妈呀。”
“这关小姐太厉害了吧,人都不在了,还能下毒?”
“不会是有人浑水摸鱼吧?或者是赌坊?赌坊不是一直都在那边儿闹着还钱?”
“你傻啊,这么多人盯着,事情又闹得沸沸扬扬,赌坊也不会胡来啊。”
“那就是他们其实压根没找到关小姐是怎么下毒的。她临走之前,除了水井,肯定也在别的地方下毒了。”
“可是关家找过一次了啊。”
“那就是没找到呗,关小姐他们家的药铺都开了好几代了,她想下手也不难啊。”
阿四听着大家分析来分析去,觉得那位关小姐说的,应该没有错。他低头吃了几口,问:“附近有住的地方吗?”
“附近有个关家的客栈,啊算了,你别去他家,能不能开下去都不好说,你别过去了。你去他家对门客似云来客栈吧,虽然条件不如关家的,但是总算是正常营业,关家那头儿,估计人心惶惶。”
阿四:“好的。”
他在这头儿一番探查,深更半夜,又潜入了关家。
不得不说,这关小姐真是有两下子,许秀才,许秀才的老娘还有他的表妹,竟然都瞎了。
他们这莫名其妙都瞎了,甚至找不到一个缘故来,让人忐忑极了,大家都十分的害怕,完全摸不到头脑,不晓得到底是什么造成的。而就在第二天上午,关家的老管家也瞎了……
这下子,真是整个城内都沸腾了。
有人说关家邪门,有人说可能关小姐说的是真的所以才有报应,也有人说……总之,沸沸扬扬的传言不断。
而随着这位瞎了,赌坊那边也不管了,倒是快马加鞭的按照当初的欠条收了关家的各个铺子。那位关家的好女婿,他虽然有心抵挡掰扯,但是因为突然瞎了,倒是让这件事儿变得毫无悬念。
阿四在这头儿逗留了五日,眼睁睁的看着关家所有的产业一夕之间易主。
也眼睁睁的看着还有好几个关家的下人也陆续瞎了。
总之啊,说什么都有。
因为巨额欠款,许秀才他们什么也没有得到,如同乞丐一样被赶了出去。可是,他们还不如乞丐,因为他们看都看不见,只能过不如乞丐的日子……
阿四回来的时候,心中坚定一个信念,那就是,不能随随便便得罪女人。
真的,女人要是狠起来,是会让人生不如死的。
他这次回来把事情一讲,饶是他们这些见多识广的都觉得心里发寒,有人小声嘀咕:“这关小姐也太厉害了。”
“你们说谁厉害?”
马车停下,马车里的人下来,看着院子里的人。
张力含笑:“白老师。”
他们都是练家子,像是张力已经听出来是白老师了,所以才没有介意允许大家继续说。
他道:“是隔壁临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