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公子叫来于顾家湖中藏着的姬雪,让他转达给白老,查一查顾家可与哪个国君暗下有勾连。
“你当老白是八卦门的人,什么都能打听的出来?”姬雪靠在窗棂上,眉间的红莲忽隐忽现,一双泛红的妖瞳也会时不时地显露。
这是他真元受了重创之后,所遗留的回照,一般需要持续三天左右。
“就算白老不知,你那小相好不是八卦门的门主吗,打听出来这事,并不难吧。”少公子躺在小榻上,故意又提起頔夜公主来。
姬雪瞪大双眼盯着少公子看,他瞳孔里面犹如燃火一般鲜红,更有异光。少时,这异光忽然暗淡了,他垂下眸子长叹一口气。
“我知道说不过你,我通知老白去查就好了,他手上有那么多奇花异草,不难在八卦门那里套不到消息。”他并不是有意提起八卦门,却不料少公子听到后,便用这痛处来酸他。
不过这也揪起姬雪心里所埋藏的红线,就算是主动地选择离开頔夜公主,在真元修复好之后,心中也不停地犹豫着,想要回到她身边,再看一眼她如今是否安妥。
他总是对頔夜公主放不下心,就算她身边陪着他的人不是自己,就算是远远地看着,只一眼也能美满。
“你若是想要去见頔夜公主,那便走吧,我这暂且无事,待送绥绥回到陈国,我也要回到周地去了。”少公子看着陷入沉思的姬雪说道。
姬雪转过头看向少公子,眼中显露鄙夷:“待我若想走时,自然会走,你留不住,也赶不走。”
少公子闭着眼睛依靠在小榻上,嘴角似是有笑意,姬雪总归不是白老头,他的性情本就乖张,想必对他来说,他不喜欢的一切,都是累赘罢了。
少公子没再做声,靠在榻上浅眠。
待第二日,床边传来了细微的动静,随着这声音,少公子渐渐苏醒,他故意眯着眼睛望去,却见穿着君绫鹅黄色坎肩的绥绥从床上爬了起来。
许是因为酒还没醒,环顾四周又是陌生的环境,她有些懵了,脚步踉跄地下床寻着水喝。她捧着瓷碗,目光呆滞地盯着少公子看,而后抬起手用力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少公子想笑,却又忍住不让自己笑。
若不是姬雪突然在窗棂上出现,吓了绥绥一下,少公子险些就要笑出声来了。
少公子开口阻止了姬雪继续用他那还未恢复的赤色的眸子吓她,低头见她悻悻地模样,便忍不住开口打趣她。
但见她窘迫地如同受气的小媳妇,少公子却越觉着好笑。
可这样美好的氛围却没有维持长久,被君绫那粗狂的惊吼声给打破了,随即而来的还有叫着娘子的顾长安。
于是,顾家阳光明媚的上午,又在鸡飞狗跳中度过了。
由于福祥公主与君绫起的晚,索性顾家便将他们这些客人的饭菜早午合并为一餐,也因此这一餐做的十分丰盛。
少公子胃口不佳,吃了两口便继续躺在饭厅里面的小榻上闭目养神。
昨夜,为了摆平醉酒的绥绥,他浪费了太多的力气,这一夜过的比让他一天跑上个几十里还要累。
这君绫本是应当随着顾长安一起去给顾家老祖问安的,奈何她酒醒了之后,怎样都不认与顾长安拜堂成亲之事。
顾长安很是苦恼,却又不能强迫君绫,只能跟君绫服软,一声一声地娘子叫的十分悦耳动听。
君绫的窘迫少公子看在眼里,却故意不说。
这种事情,他最掺和不得,否则难免又会让君绫对他抱有死灰复燃的幻想。
他故意闭起眼睛不去看君绫投向他求助的眼神。
他想着既然都已经拜过顾家宗堂了,君绫想赖也赖不掉了,这顾长安也算是一表人才,又与君绫家事匹配,又非江湖人士,可使君绫后半生安稳,不但了却了姑姑的一桩心事,也了却了他的一块心病。
他总是觉得君绫放下的太快了,快到他分辨不清这放下是否是她真实的本意。他惧怕她还在隐藏着什么,对福祥公主不好的预谋,所以才这样急于将她塞给别人。
然而,少公子开始对君绫设防了之后,他的绥绥对待君绫的态度,却与之前截然相反。
饭席期间,她多次撮合着顾长安与君绫,不停地在两人之间搅合。这般有凭有据,有理可依的和稀泥,少公子还是第一次见着。
不过这和稀泥的方法倒是十分管用,她成功地让君绫面红耳赤地跑开了,并且在君绫逃离之后,还谆谆教诲着着顾长安,要怎样去征服君绫这样的姑娘最为妥当。
少公子心里明镜她心里的盘算,却仍旧不说话,靠着小榻上依然闭目养神。
直到顾长安追随君绫而去了,一直在一旁不动声色的姬雪却偏偏说了话。
少公子心里明白两人皆看对方不过眼的原因是什么,于是一把将绥绥拉在怀里,在她耳边轻轻地告诉它,姬雪并非女子,她不必跟一个男人争风吃醋。
想是她在终首山时,与頔夜公主厮混学来了不少没用的东西,偏偏将少公子与姬雪往断袖之癖上想去。
少公子理应愤怒地训斥她这污七八糟的想法,可偏偏见她一脸醋意地模样便不忍开口了。
少公子抱着她浅笑,故意言说着姬雪的美貌,让福祥公主更加醋意大发。
她被气得抬起手,又要捶打着少公子。少公子见状将她抱在怀里,细细地吻着她的额头。
姬雪见二人已是情浓之时,便悄悄离开了花厅。
她委屈地咒骂着少公子是混蛋,少公子认了,他承认他是个混蛋,他自私地不想让她回到陈国去,他想要她乖乖地留在他身边,陪着他,甚至与他回周地,做昭明夫人,与他共同进退。
可这理由偏偏又敌不过陈国陈候与凤姬夫人在她心底的重量,所以他压根也没有足够地理由去使她留下,见她决绝地模样,少公子的心内又哪能好受?
所以,他宁可不要亲眼见她离开。
直至姬雪那一番话将他点醒,他这样有恃无恐,不过是拿捏住了福祥公主命中的软肋,他知道她有多爱他,所以才这般仗势欺人罢了。
既然他带不走她,那便跟着她一同吧,总要让她亲眼看了陈候无事,她才能安心。
“小白,这次回了陈国,见到父亲与娘亲平安后,我就随你回蝴蝶谷去,永远地和你相守于此,可好?”她揉着哭红的双眼,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