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的字迹已经有大部分模糊了,像是被翻看了许多遍留下的磨损。
我大抵是猜到了这封信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心灰意冷之余,将这封信放在烛火上烧掉了。
“对不起。”我听到她说道。
“不必说对不起,是我自己太蠢,竟然没有察觉到你是楚国的绣衣使。”我将快要燃尽了的帛纸丢在地上。
她见此疾步上前,将火苗踩灭,留下了燃烧的只剩下一半的帛纸。
她的眼睛依旧被一块黑绸所遮盖,却如常人一般,能清楚地看到面前的一切事物。
我见此回首将屋内的烛火全部吹灭。
这屋子应当是地处于石室,见不到太阳,便射不进阳光。
靠着唯一的烛火取光,一下子全都灭了,便黑的彻底,伸手不见五指。
少时,我听到一阵簌簌地响声,随后耳边传来了她的声音“莫要让信北君回到陈国,白尧会将信北君的行踪泄露给陈国君,无论信北君手上是否持有兵符,陈国君都会要了他的命。”
待她说完,屋内的烛火登时又重新燃了起来。
她站在不远处,闭着眼睛,覆盖在眼睛上的黑绸却不见了。
屋内站满了银甲侍卫,白尧,也在这其中出现了。
“怎么,熟人见面,一句话都懒得寒暄吗?”白尧一双眼睛贼溜溜地打探着我和素素二人。
我白了他一眼,心里猜想着他带我来见素素的目的。
“你怕是还不知,她的名字吧?”白尧见我二人不语,继而又道。
“飘香院的素素,其实是绣衣阁掌司师尊之一的婳奴,当初命她前往陈国,做官家的女闾时,还真是有些担忧她伪装的不像。”
“现如今来看,倒是我多虑了,听闻陈国众多的士族公卿,都曾是她的入幕之宾,就连那陈国的新君当初也是因她妩媚多情,与她共度良宵后,才答应与楚国暗通款曲的。”
听白尧的口气,似是对婳奴充满了轻蔑。
我侧脸见婳奴将黑绸又覆上了双眼,面无表情地走回到屏风后去了。
莫不是白尧专程带我来看清婳奴的真实面目,并以此来嘲讽我的蠢笨?
这举措似是过于幼稚可笑了。
“自芊芊到素素,楚王很喜欢躲在女人的背后做缩头乌龟,这才使楚国上行下效,使得丞相也以此为荣,成为了一丘之貉?”我虽然厌恨婳奴背叛了我,却也见不得别人对她诋毁。
白尧本就是个喜欢强迫别人的变态,婳奴说不定同芊芊一样,被他们以何种缘由控制着罢了。
白尧受了我的刺激,收敛了笑容。
“若是同婳奴一样,丞相以飘香院小倌儿的身份前往陈国,怕是还不如婳奴,完不完得成这任务都是另说。”
“现在出言嘲讽,脸皮安在?”
这些日子,白尧大抵是习惯了我顺从的模样。
可我毕竟不是什么柔善可欺之人,自小遇见满口骂娘的市井无赖可比白尧见得多,他既说得别人,便做好别人说他的准备。
况且,他这般俊俏地模样去做小倌儿,说不定能吸引更多的士族公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