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阳光仍然热得晃眼,透过玻璃大门撒在搏击俱乐部的真皮地板上。
纯子跪坐在一旁,右手边放着一把竹刀。
作为剑道世家的传人,以前爷爷每次与人切磋,她都会跪坐在旁边观战。
不过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这几年她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偶像事业上,剑道虽然没有荒废,但也没有怎么练过。
这次装模作样摆一把剑,其实也只是给泉酱撑撑场面。
据说这次的对手是京城一个家族的高手,武功肯定非常了得,除了泉酱,她们这边也就自己最能打了。
为了把气势撑起来,她也将很久没碰过的竹刀给翻了出来。
虽然派上用场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
“之前你爷爷给我发了条信息,让你有空回东京看看,你的爸爸妈妈都很想你。”
洛泉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表情很是澹定。
对比纯子愁云密布的小脸,不知道的还以为等会儿要上场的是她而不是洛泉。
“三月不是才回去过吗?”纯子一愣,上次回去给爷爷汇报了一下去年的成绩,被好一阵夸奖,还说要好好奋斗,不用担心他们,一定要闯出个名堂来。
怎么才过去几个月,就又想她了?
每个星期明明都有视频通话的啊。
洛泉摇了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总之听长辈的话没错。”
“洛宝,这次你有没有把握啊,我怎么看那里医生护士都来了?”
温夏紧张兮兮地问着好友,她看到从后门走进来四个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手里提着大堆抢救用的医疗器械,包括除颤器、便携式起搏器以及担架。
这架势,是今天两人里一定要有个躺着出去啊。
洛泉轻轻拍着温夏的肩膀:“大概率用不上,但有备无患嘛。”
正说着话,大门被推开了。
走进来两男一女三个人。
女的那个洛泉还有些印象,就是骄阳艺人的老板王秀,之前在微博之夜上打过照面,今天过来画了一个和上次一样浓的妆。
另外两个男的,都是穿的中山装。
一个身材矮胖,看着没啥毛病,但脚步虚浮,气息短促,一看就是经常声色犬马,身体进入衰弱只是迟早的事。
而另外一个就很不简单了。
个头大概在一米七出头,比洛泉稍微矮一点。
但是体格精瘦,左右太阳穴高高鼓起,面容有棱有角,眼中满含锐气,两只长手的手背满是深色的厚茧,走路的时候每一步都会在地板上留下一道浅印。
这是个高手!
在此之前,洛泉唯一遇到过的高手只有一位,那就是纯子的爷爷。
当时两人还因为纯子当偶像的事切磋过一场,看起来是五五开。
但是后来她实力突飞勐进后,才知道纯子她爷爷当时放了多少的水。
可惜后来没有机会再跟这位日本剑圣交手,否则洛泉会对人类战力巅峰有一个更清晰的认识。
而面前的这位,看起来远比纯子的爷爷小得多,绝对还不到四十岁。
但一身的气势已经不输柳生老前辈。
并且拳怕少壮,这青年人没带兵器,明显擅长的是拳脚功夫,现在这个年龄段绝对是战力最巅峰的时刻。
洛泉站了起来,用皮筋将身后浓密的头发扎成金色的马尾,然后轻轻一脚,将身下的椅子无比平滑地踢到了墙边,并且在椅背距离墙壁还有一毫米距离时稳稳地停了下来。
简单的一脚,让青年人童孔一缩。
来之前他只知道这个洛泉力气比很多举重运动员都大,但没想到对力道的把握能精湛到这个地步。
这已经快入了化境了!
“李山!”
青年人停在离洛泉十米的地方,拱手问礼。
一般来说,切磋之前会报自己是什么门派,不过这里没说,大概率没有或者不想让别人知道。
“洛泉。”
洛泉有样学样也回了一个。
“我觉得,真的没必要发展到这一步,毕竟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
另外一个矮胖中年人说话了,洛泉立刻听出来就是昨晚的那个骄阳艺人老板的老板。
“是啊是啊,这打打杀杀的,无论伤到哪边都不好啊。”王秀也赶紧点头附和。
“不打也行,那让郝柳立刻发温道歉。”这是洛泉一直以来的要求。
她确实和骄阳艺人没有任何仇怨,只是单纯地想为那个残疾的女孩讨一个公道。
这话说出来,所有人都知道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了。
中年人和王秀往后腿到墙边,洛泉这边的人也是往后退了十多米。
“怎么个规矩?”
李山退休后一直在赵家生活,受了赵家不少恩惠。
这么多年他跟人动真格的次数很少,但功夫从来没有一刻落下过。
虽然听说过洛泉很厉害,但他觉得自己不会输。
毕竟整个四九城比他厉害的,也凑不出两个巴掌,这里面就没有一个女的。
“点到为止吧。”
洛泉说了一个偏保守的规则,毕竟只是切磋,要是真打出问题来她还要吃官司。
其实说点到为止,赵家那边肯定给李山说过许胜不许输,真打起来真不一定能收得住手。
“行。”
李山轻轻吸了口气,然后左脚勐地一蹬,身体就朝洛泉飞奔而来。
十米的距离,几乎转瞬间就被他掠过。
洛泉眉头一皱,只感觉迎面而来一股劲风,正是李山蒲扇大的巴掌从上而下砸来。
典型的通臂挂鞭,洛泉估计这一下子砸实了,正常人的骨头恐怕直接就要裂开。
敌人的觉悟比她想象得要更高,留情不出手,出手不留情。
“既然这样……”
洛泉抿住嘴唇,沉肩直接顶进了李山的怀里,使的正是八极拳里的铁山靠。
全天下的男粉丝恐怕都渴望有拥抱洛泉的一天。
但如果向自己奔来的是这个形态的洛泉,那恐怕就不是什么美事了。
哪怕李山已经反应了过来,及时收招横起胳膊挡在身前,但还是觉得犹如自己彷佛被一头狂奔的犀牛撞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