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扑倒在地,昏昏沉沉中,感觉有人抱住了自己,心想这人一定是自己的师妹,内心深处涌上来一股温馨舒适的之意,周身的气血渐渐平复,神志也清醒了许多。
当他睁开双眼,看见郭采莹的脸离自己很近,又看见一条人影仍在向上飞升,记得方才有人大喊剑魔跑了,定了定心神,想要看清天上的那人究竟是不是沈从仁。
便在此时,半空中一声大喝:“他跑不了!”一条灰色的人影斜刺里飞到,使一招“金鸡dú • lì”,单足立在绑缚沈从仁的木桩之上,内力到处,木桩和沈从仁一同向下疾落。
张正凝神向上观看,正看到两条人影叠加,飞速而下,木桩的下端眼看便要落至郭采莹背心,大惊之下,也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力气,身子向上一起,抱住郭采莹,翻身滚了出去。
“轰”的一声大响,土台连颤了几颤,绑缚沈从仁的木桩重新插在了台上,一人从木桩顶端飞身而下,正是四有四无中的无忧神掌穆怀冰。
穆怀冰落地之后,面色阴沉,不向沈从仁看上一眼,却来至张正崩断的绳索前,仔细观看。
此时李倾阳率领许多弟子,以及朱凤山、武青峰等剑仙也都到了,大家见穆怀冰怔怔的看着地上一摊碎绳,心中均感奇怪,但无人敢上前打扰。
良久,穆怀冰回过身来,向张正和郭采莹走了两步,沉声道:“这绳子是你自己崩断的吗?”
张正和郭采莹相拥着尚未站起,张正道:“我也不大清楚,应该是吧。”
此言一出,台下的李倾阳等人均是大感意外,这摊绳子太碎太烂,几乎成了一团乱麻,难道真是人力之所为?
他们这些人晚来一步,没看见张正崩断绳索,穆怀冰在天上眼观六路,看得真切,但仍不信这世上能有如此神功,说道:“你练武几年,药公都教你什么功夫了?”
这话已有审问之意,但他是前辈,张正也没感到特别难堪,说道:“十六七年了,药公只教过晚辈几套剑法。”
他这是实话实说,穆怀冰却丝毫不信。以张正震碎绳索的功夫来看,是极高明、极浑厚的内家功,他却只说学过剑法,难道鬼手门的内功能高到此种程度?冷笑一声,道:“内功呢?你跟剑魔多有交往,他们曾教过你吧。”
张正心中一惊,若是承认自己怀有魔功,说不定性命难保,若说没有,人家一试便知,却该如何隐瞒?稍一迟疑,说道:“晚辈对天盟誓,若跟谁学过魔道功夫,教我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他想辩白无用,还不如尽快放个狠话,说不定对方就此打住,不再疑心纠缠了。
郭采莹在旁边道:“师兄,你忘了药公给你吃了许多丹药吗?功力当然增加了,还用让什么人教,跟什么人学吗?”
穆怀冰脸上的神色和缓下来,心中竟不自禁的闪出一丝羡慕之情,暗想:“药王门果然远胜神农谷,神农谷的丹药吃上再多,也不能把功力提到如此地步。”右手袍袖一挥,袖中飞出九道指力,点在张正胸腹间九大穴上,鼻孔中“哼”了一声,道:“重新绑上。”
李倾阳跟着一摆手,身后的弟子一拥而上,有的扶起张正,有的取出绳索,七手八脚的把张正往木桩上捆绑。
穆怀冰看了沈从仁一眼,心想:“此人腿上功夫了得,可惜误入歧途,着实可惜了。”向李倾阳道:“李掌门,推个石碾子过来,绑在他的脚上,省得他再蹦来蹦去。”
李倾阳连连点头,吩咐身边的弟子赶快去办。
众人往回走时,张正已被人重新绑好,最后将绳子用力一勒时,木桩竟然禁不住力,“咯吱”一声,断为了两断。
穆怀冰等人一齐回头,勒绳子那人一脸尴尬,结结巴巴的道:“这、这桩子怎么这么不结实,我还没怎么使劲儿呢,它、它、它,它就断了。”
旁边有人给他打圆场,道:“不是桩子不结实,是咱们华山派的功夫太厉害了,当真是移山倒海,无坚不摧,你用来勒这根木桩,它怎么能受得了?”
郭采莹怒道:“木桩子受不了,我师兄便受得了吗?谁让你使那么大劲儿的!”
那人道:“你嚷嚷什么?这根不结实,给你换根结实的就是了,包你满意。”
郭采莹气极,挥剑便要向那人砍去,张正忙道:“算了,客随主便,人家给安排什么样的桩子,咱们只管受用好了。”
穆怀冰眼光一扫,见断裂的木桩落地后又摔成几段,显然不是勒断的,而是受到强劲内力的冲击,内部早已碎裂酥软,又被绳索一勒,这才从中断折,心下惊骇之余,暗想:“如此深厚的功力,天下罕有,听说他还受了伤,若是无伤在身,那……此事须尽快禀报尹会首,不可等闲视之。”
有人推来石碾子,绑在沈从仁脚上,张正这边的木桩也重新立好,郭采莹在旁边不住提醒:“小心点儿,别使那么大劲儿,要是再勒断了,你们还得辛苦再找一根。”
张正感觉是比上次绑得松了些,但胸口被穆怀冰点了穴道,气血不能通畅,仍感到有些难受。
郭采莹见大家都走了,连看守二人的几个华山派弟子也没了踪影,低声道:“师兄,忙了半天,还在这里喝西北风,怎么办啊!”
张正道:“也没什么,他们总不敢把我杀了,等药公赶到,一切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