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着水呢,就见这鱼翻着肚子飘在河里,起先以为是死鱼,刚打算抓它,它又翻了个身溜走了,结果叫我拿棍子敲晕了……”
得,晚上吃鱼。
这一趟足足花了六两银子,外加七百文钱。
棉花放在铺子里,付了钱,叫人弹三床被褥,三日后去讨陌生的一些带回来了,还能做几身夹棉的里衣。
至于估衣铺里面买的衣裳,张氏打算拆了重新做,两件一起,拼个夹袄,等开春,还能拆了做单衣。
前段时间去山上打回来的栗子,现在基本已经全剥完壳了,只剩一点堆在檐下打算等它放熟。
何霜降馋了许久。
以前跟娘一起在家做的工序繁杂的栗子糕是不要想了,现在不讲究,煮熟就香的很。
张氏似乎心里有主意,剥出来的栗子既没拿出来煮着吃,也没告诉他们把栗子放哪去了。何霜降心焦的不行,再不吃,可就瘪了不好吃了。直到晚饭做好,张氏也没提,任凭她在一边抓心挠肝。
晚饭早就做好了,玉米面糊糊,里头掺着坡背面摘得几棵还绿着的野菜,何大牛没回来,谁也没有动筷子。
何霜降出去迎了好几次,都没见着人影。张氏面上不显,心内也焦虑,坐立难安,干脆起身去桥头侯着。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这才看见桥对面一道人影,悬着的心这才算放下来了。
“已经商定了,那杨老爷瞧着还算好说话,拢共五亩地,一亩地七成地租,不过离咱这有些远……不妨事,开春好好干,日子很快就好了……”何大牛喝完一碗玉米面糊糊,这才放下碗,他早上出门,到现在一口都没吃,商量事情的时候肚子叫的震天响,直臊的他脸发红。
“明年咱家就能好起来了……”张氏看着几个瘦成干的孩子,喃喃自语。
那些栗子她娘一直不说,她也没了耐性,转身去馋起了大青鱼,明儿该吃了吧,再不吃可就养瘦了。
手伸进木桶,那鱼张着大嘴啃她的手指头,何霜降被逗得哈哈大笑,屋里夫妻俩对视一眼,也无奈地笑了,没心没肺的丫头。
一大早,何霜降就叫栗子的香气馋醒了,她五识叫一般人灵敏,估计也是因此做的菜比一般人做的菜都要好吃,也比一般人更容易馋。
张氏从前找大师算过,大师说她投胎时被菩萨摸过,所以比旁人都要灵敏些,日后还有大富大贵呢。无论真假,总之张氏听着心喜,也不求什么大富贵,平安康健便是万幸了。
“娘,你在干嘛?做饭咋不叫我?”何霜降不动声色的坐到灶后,给她娘添柴禾。
张氏用爪篱捞起锅里的栗子,又煮了一锅。栗子虽小,胜在量多。
直到看着张氏开始小心翼翼地剥这些栗子,何霜降这才欣喜若狂“娘这是要做栗子糕不成?!我也来剥!”
她手小,剥这种东西更方便,外面的皮被撕的干干净净,一点不留。这太多了,她恐怕得剥上一天,石头又不爱干净,不能叫他帮忙,大哥得跟着爹娘去干活,唉。
张氏见她上心,也不忍叫她后来失望
“娘不打算将这些做给你们吃的,咱们做好了卖掉,讲不定能赚几个钱”
何霜降听着还有些失望,随即释然“赚钱重要,娘!我帮你赚钱。”手上动作愈发快了起来,先前想着偷吃的念头也消散了。
面上不懂事,心里还是知道家里现在的处境的,她娘做的栗子糕好吃,任谁都会买的,指定能赚一大笔银子。
东西渐渐添置起来,厨房就太挤了,何大牛同张氏去山上找些好木头,担房梁,盖上茅草,弄好房顶,早日腾地方。
家里忙下厨的事儿都归何霜降,虽说她年岁小,对于很多道理还是懵懵懂懂的,但跟吃沾上边,脑子又会清醒无比。
中午自然是吃那条大青鱼,这河里鱼腥味到不是太重,但还是有些的,不放油更会腥的打脑袋。
何霜降鱼还在锅里咕嘟着,就见爹娘脸色不太好看的回来了,一人拖着两根木头,看着应该是在山上收拾好了,没有杂枝树叶,光溜溜地。
做房梁肯定很适合。
“弄好的木头又叫人拖走了。”何大牛无奈。
“什么?肯定还是上次偷咱们柴禾的那人!”一说完,何霜降鼻子就喷着热气,险些把自己气倒。
这偷儿焉坏,自个不砍柴,专捡人家砍好的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