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
杨翠想着自己被儿子教授学文识字,还是难为情的,这样以后自己怎么给他家法?
日子如流水逝去,镇上的学塾一年招生一次,在夏季,在六七八三个月里,不定时,一次半个月,所以如今的长盛只能在自家看书修行。
在家里纵纵跳跳,时不时传来撞到墙壁的声音。
每次修炼结束,都是鼻青脸肿的样子,娘亲问他他只说修炼就是要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杨翠看得心疼不已,但也知道自己担心没用,再说,儿子说的也对。
再过十来天就要过年了,二林所在的学塾终于放假,一年就过年这个节气放假一个月,招生的时候会放假半个月。
长盛终于可以找二林玩耍了。
来到二林姐夫家,家里气氛有些沉重、有些尴尬。
林家是外来户,才在临江镇安家两代人,和上任镇长关系不错。
因为大家都根基浅薄,所以走得很近,镇长在任时需要多扶持这种根基浅的人扎根到百姓中间影响民意,方便他控制镇子,会让林家参加做一些收粮活动,其中油水,只要林家不过分,镇长都不管。
上一任镇长死了,据说是在靠近县城的路上被强人截杀,县里查了两个月没有头绪,就成了悬案,如今也没人管。
这几年林家在临江镇蒸蒸日上,大有成为镇上第五家族的趋势,只是随着镇长死去,几个月的时间他们已经体会到什么叫一朝天子一朝臣了。
新上任的白家老爷一副为国为民的样子,名声要,好处也要抓,百姓们还说他一声好,实在比前任镇长高明太多,镇上哪有人敢和他对着干。
以前的四家本就抱团,如今仅有的一些财路被几家瓜分干净,林家的日子就难过了。
二林看到最近姐夫家两位老人对姐姐的脸色越来越多,已经有些不想在这里住。
姐夫以前风光,那是借势,如今要维持手下人的关系和生计,已经很难了。
姐夫对姐姐好,对他这个小舅子就没怎么上心了,毕竟是忙人,现在压力大,哪儿有功夫搭理他,就见过几次面而已。
张二林有自己的屋子,带长盛进屋后就关好门,二人随便坐坐,二林就去给姐姐张玉说自己要去长盛家玩耍,两人就出门了。
“长盛,要不我去你们家住算了,叫我娘把每个月给我带来的生活费给杨婶婶,我实在不想呆在那家人家里了。”
“好呀,随时欢迎,不过生活费就不要了,婶婶他们在家里也不容易。要不现在跟张玉姐姐说一下,今天就搬出来?”
二林倒是很心动。
“唉,还是算了。以前爹娘和姐姐费了好大力气林家才同意我来的,现在走了,爹娘不好交差。”
“你知道就好,不过我还是欢迎你来我家住,我不管那些,来不来都看你。”
两人没马上去长盛家,沿着江边的一岸走了很久。
白水江当街一岸铺子林立,另一岸则只有江堤,人家也没几户。
二林一路牢骚,长盛才知道二林在林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以前光景好,林家两位老人对张玉姐姐还是很和蔼的,见面都打招呼。
二林来镇上读书不久,林家的日子就难过了,两位老人对张玉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起来。
张家是山旮旯里的农民,没人脉,没关系,家里也没办法,在这个时候帮不了林家。
张玉嫁入林家,一是林朗张玉确实互相有意,不嫌弃她出身,二来嘛,有钱,养个闲人也没啥。
张家也是考虑很久,才答应把张玉嫁入林家,门当户对真的很重要,大人们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人情世故就比小年轻见多了。
大妇是木棉寨黄家的女儿,娘家有些办法,林家依靠颇多,这段时间林朗回家都没找过张玉。
二位老人也许是嫌弃张玉无用还带来一个拖油瓶,也许是表态给黄家看,嘴上也越来越恶毒。
二林很记仇的,本就觉得自己如花似玉的姐姐就是嫁到县城都委屈了,愤愤不已,如今林家如此对她,二林恨不得提刀shā • rén。
只是姐姐性子恬静,只说等二林在镇上学业结业再说,再来,爹娘为了让他能读书花了心血,二林自己离开林家的话,既有些打脸林家,又有些让爹娘为难。
“tā • mā • de,小爷自己吃的,每个月家里都交钱的,还嫌小爷吃得多。上个月家里听说林家困难,还找人带了六十文钱下来,说是我长个子吃得多,其实不就是给他们帮忙的嘛?他们还觉得是家里有钱不拿出来。等小爷有了钱,一定狠狠用钱砸他们的脸,这口气我张二林咽不下!”
长盛心想我这算是和林家江河日下有关系吗?
怕二林性子越来越极端,只得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来,叫一声长盛哥,过俩月哥哥发财带你,我们村一起发财。”
二林果然一笑打掉他的手:“你扯吧,多久没吃竹笋炒肉了?给你皮成这样?”
长盛一脸得意。
“说起来很让你失望啊!以后你挨打的日子肯定不少,不过我是不会再挨打了。”
“不打你?不把皮给你揭一层下来还差不多!”
“你敢打你们的教书先生吗?”
二林想到那满口知识道理,目光犀利表情严肃的先生。
“不敢!”
“嘿嘿,所以嘛,走,先去我家吃饭!”
二人又没脸没皮学着在村里的样子勾肩搭背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