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的敏感让崔喜顿时睡意全无,翻身坐了起来,顺着哭声望去:
候车室昏暗的灯光下,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她的头埋在胸前,披头散发,看不出年龄。而她身前蹲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男人一边嘴里嘟囔着什么,一边往女人怀里伸手,女人一边哭一边用手去挡中年男人的手。
这个火车站是个小火车站,候车室的乘客寥寥无几,有人发现了女人这边的异常情况,却没人过去查看。候车室的值班室内,值班人员身上披着大衣,趴在桌子上,不知道是不想管闲事还是已经睡着了。
崔喜打了个哈欠,起身走到中年男人身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喂,同志,你干啥呢?”
中年男人扭转头,崔喜闻到浓烈的劣质白酒气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干啥?我和……我和我老婆……老婆……说话,跟你……跟你有啥关系?”中年男人看来没少喝,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老婆?哼!”崔喜的眼睛多厉害,一眼就看出中年男人是在胡说八道。
“这位女同志,你和这位男同志是夫妻关系吗?”崔喜问女人。
女人还是不肯抬头,一边不停啜泣,一边不停地摆手。
“赶紧走吧,这位女同志已经否认了你们是两口子!”崔喜正色对中年男人说道。
“你说……你说……不是……不是……就不是啊?”中年男人眼睛一瞪。
“我再说一遍,赶紧离开这位女同志!”崔喜声音中透着威严。
“你……你算……你算……你算干嘛地啊?再叭叭……叭叭……我弄死你!”中年男人面露凶狠之色。
崔喜有要事在身,不想和醉鬼纠缠,于是掏出工作证在中年男人面前一亮说道:“我是警察,你要是再不走就不用走了!”
“警察……警察……多啥?我……嗯?”
中年男人刚开始还很嚣张,可片刻回过味来,眯着眼借着昏暗的灯光仔细看了看崔喜的证件,然后冲崔喜抱拳一拜,转身就跑,结果没跑几步摔了个狗啃屎,引来几位乘客的笑声。
几位乘客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醉鬼身上,没有注意到女人刚才的异常表现:当崔喜表明自己身份的时候,女人明显地哆嗦了一下,然后把头埋得更深,一点面容都看不到。
乘客没注意,崔喜却看在了眼里,却也没有说什么,默默地回到了刚才的座位上。
一位女乘客动了恻隐之心,来到女人身边说道:“这位大姐,别哭了,坏人已经被赶跑了!”
在女乘客不断安慰下,女人止住了哭声,但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样子,让人看不到她的模样。
这场小fēng • bō很快就平息了,人们再次恢复到原来状态,或一起窃窃私语或靠在长椅上昏昏欲睡,崔喜斜靠在长椅上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女人偷偷瞄了瞄崔喜,当她看崔喜似乎已经睡着了,立刻站起身来,拎起身边的一个破包裹,蹑手蹑脚地向候车室大门走去。
女人出了候车室,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啊!……”女人惊叫出声,因为他身后竟然站着崔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