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很冒险,洛浔还是开口了:“主任老师,我看那位老师好像有点不太舒服。”
教导主任顺着洛浔的目光看去,视线停留在眼镜女身上,仿佛终于发现这里有个不成人形的人一样:“哦,张老师这是怎么了?”
离得最近的是雀斑女,她看了眼镜女一眼,但却没有像洛浔期待的那样发现眼镜女的异常,只是说道:“哎呀,好像是不太对,脸色好苍白啊。”
眼镜女僵硬地朝她点了下头,眼泪止不住地流。
其他玩家也看了过去,但都没有看出什么眼镜女诡异的状态,只是觉得这人的脸色是有些不好。
洛浔说道:“主任老师,要不我送张老师回办公室休息一下吧?”
他也不确定他能为眼镜女做什么,但他总感觉不能再让眼镜女留在这里,至少把她带去一个安全些的地方,说不定……
“别了,你是男老师,到时候遇到什么情况你可能不方便。”教导主任说的话打碎了洛浔的幻想,说道:“这样,我送张老师去医务室,各位在这里等我一下,很快就回来。”
眼镜女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在教导主任的搀扶下,眼镜女站起身,步履蹒跚地朝外走去。
走向死亡的终局。
依旧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不对。
洛浔的心情一步步跌落谷底。
出门之前,教导主任突然回头,直勾勾地盯着他,威胁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坐下吧,洛老师,我很快就回来。”
依从教导主任的命令,洛浔僵硬地坐了回去。
这句话让他彻底明白了眼镜女的命运。
游戏可以给他一点点小小的奖励,但并没有给他更多的权利。
他救不了任何人。
有那么一瞬间,洛浔甚至对手上的奖状感到不满。
既然他什么都做不到,为什么要把清醒的资格给他,明明所有人都是见死不救的凶手,凭什么只有他要遭受良心的谴责?
好在这样消极的想法只有一瞬间,很快洛浔就缓了过来,捏住了拳头。
不,正因如此,他才要保持清醒。
他是多么弱小的人,连保护自己的力量都没有,遑论拯救他人。
清醒,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是仅有的,只有他能做到的事了。
哪怕对于这吃人的游戏来说,清醒,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很快张老师就回来了,快到让人怀疑她究竟有没有去足足隔了一栋多功能楼的行政楼底楼医务室。
只是眼镜女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洛浔心里很不好受。
他把奖状折小放进口袋的时候突然摸到了什么东西,抽出来一看,是那张原本黑白色的照片。
为什么要说原本,因为这张照片现在不是黑白的了。
有一部分变成了彩色。
属于眼镜女的那部分。
她本人,连带着周围的一小片景色,都变成了彩色。
洛浔觉得喘不过气来。
这张似是嘲讽似是哀悼的照片,让他燃起一种强烈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