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着电话那头毕恭毕敬的声音,又伸出手扯了扯自己被勒得不能再勒的西装领带。
他脖子上的赘肉一颤一颤的,房间里不算太明亮的白色灯光照在他身上,像是被人刷上了一层白漆,肤色瞬间变得像死尸一样惨白。
“...嗯,控制好舆论,想办法找那家人私底下和解,必要的时候,可以进行威胁。”
交代好一切,男人挂断了电话。
啧。
男人的身体往后倾,躺在靠椅上,开始闭目养神,继续有恃无恐......
――――
坐在客厅里仍在大声咳嗽的那个老人,一只手抓着手杖,另一只手抓着真皮沙发的扶手,指甲都因为太过用力,而镶了进去,甚至抓出了好几个印迹。
他的咳嗽声越来越大,整张脸都憋得通红,五官扭曲,大张着嘴,舌头也伸了出来,一副要吐的模样。
而他咳嗽的声音也越来越大,看起来呼吸极为不畅。
干咳了半天,老人“噗嗤”一下,嘴里咳出了血。
下一秒,他就因为浑身无力,身体向一侧倾,直接倒了下去。
老人瞪着眼,瘫在毛绒绒的地毯上面,十指呈现出扭曲的鸡爪状,僵硬无比。
突然,一团无声无息的黑影从门缝里挤了进来,然后慢慢的朝着老人的位置,无声靠近。
黑影的目标十分明确,移动的速度也非常的快。
原本只有巴掌大小的它,在逐步逼近目标以后,就像是突然沸腾的洪水,无限变大,甚至一把抓住了老人照在墙壁上的影子,然后摁住了他的脖子。
而本来瘫在地毯上的老人若有所感,突然一下瞪大了眼,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他努力的用自己僵硬住的两只手去扯勒住他脖子的透明物体,嘴巴张得愈大,目眦欲裂。
但他的反抗根本就是无济于事。
“呜――唔――”
也不知道挣扎了多久,呜咽了半天的老人停止了反抗,彻底冷了下去。
――――
“诶诶,等一下等一下,请问陈孝萱的家人出来了吗?”
沈熙白晚上值夜班,等他到了下班的时间点,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都陆陆续续的走得差不多了。
在门口蹲守的记者却一直没有散开,十分有毅力有恒心的蹲守在门口,手里拿着设备,时刻准备着tōu • pāi。
而沈熙白刚一出门,就被这群可怕的狗仔团团围住,甚至妄想借他之口问出点什么东西。
沈熙白冷着一张脸,没有回答,直接摆脸色,目不斜视的想要穿过这一群人。
但或许是时间实在是太晚的缘故,这群记者也等得有些不耐烦,好不容易逮到一个人,根本不想轻易放他离开。
“诶诶诶,别走啊!”又一个男记者挡住了沈熙白的路。
饶是沈熙白这样的好脾气,都忍不住皱眉头。
“我不知道。”沈熙白板着脸,语气也很冷淡。
“那能采访一下你对这件事的看法吗?”或许是这群记者实在是找不到新闻素材了,见沈熙白要走,竟一把拉住他,又开始扯东扯西。
沈熙白有些无语凝哽,因为不想太多纠缠,他只能硬邦邦的回答,“没有看法。”
谁知,记者见他如此一说,反倒更来了兴致,不愿如此轻易的放他离开,“那你觉得陈孝萱是个什么样子的女生。”
记者的话音刚落,沈熙白的眼皮就抽搐了一下,表情看起来更为冷酷,他憋着怒意,猛地瞪向问他问题的那名男记者,提高声音反问道,“所以呢?”
记者们都被沈熙白突然的脾气吓了一跳,无声相觑,一时间竟也无人接话。
沈熙白眯着眼,一记刀眼扫she在场的所有记者,他仰头质问道,“她是什么样子的人跟这件事有关系吗?难道这件事的重点不应该是那群少年犯吗?你们真的是记者吗?你们的职业操守呢?抓着受害人的亲属不放就是你们的这群人的正义吗?”
沈熙白顿了顿,咬牙切齿道,“你们跟shā • rén犯又有什么区别?你们根本就是在用舆论的力量shā • rén,更可笑的是,你们谁都不会觉得自己就是凶手!”
说完,沈熙白就想走,但这群人却像是抓住了什么大新闻一样,看到沈熙白如此激动,一个个纷纷拿起了自己的设备,将镜头对准了他,拦住了他的去路。
每个人的眼睛都想月圆之夜变身的狼人,眼底都是算计和狡猾。
“诶诶诶,别走啊!别走啊!”
沈熙白被这群人围住,堵得水泄不通,像是要把他憋死在肉墙之内。
“让开。”
一声冷戾的男声在记者们的背后响起。
话音刚落,这群跟苍蝇一样喋喋不休的狗仔们都跟喂了哑巴药水一样,噤若寒蝉。
一道黑影直接挤进人群堆里。
下一秒,沈熙白就感觉一只发冷的大手一把搂住了自己的腰,还不等他反应,就又把他摁在了对方的怀里。
护在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窜出了人群。
沈熙白不免有些惊喜,“雩风?你怎么还在这儿。”
男人低头,看着被自己抱在怀里的人,声音发软,“等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