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汉文双眼无神的望着眼前的熊熊大火,仿佛一颗心也被这场无情的大火给烧死了。
这可是他多年苦心经营的药铺啊,里面的一草一木,一梁一柱都是他和姐姐一家人的心血,多年的苦心经营转眼就成了灰烬,那种无助和愤怒,恐怕也就只有他自己能体会了。
何况近段时间以来,杭州城中发生了这么多起瘟疫事件,许多病人就靠着这间药铺续命,一旦药铺中那些用来固本培元的草药被毁,那这些中了瘟疫的病人就会快速发病,到时候城中将会哀鸿遍野,死伤无数了。
“姐夫,你赶紧多叫些人来救火啊。”
“这保安堂是咱们一家人的心血,万万不能就此毁掉啊!”
许汉文青筋暴露的朝着李公甫嘶吼,那双眼圆睁的样子使得他清秀的脸庞也变得有些狰狞起来,受伤的身体更是已经微微有些颤抖,可见他此刻内心的恐惧和愤怒之情,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或者说,这间药铺的重要性,甚至已经超过了他的性命。
“汉文,药铺怕是……保不住了……”
李公甫略微有些迟疑的扫视了眼前声嘶力竭并且满身是血的许汉文一眼,摇头道:“衙门里能派来的人都已经派来了,就连四周的邻居也都帮着救火,但这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愣是没有办法用水浇灭,而且火势还越烧越大,恐怕不是寻常的凡火,咱们这些凡夫俗子怕是无能为力啊……”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药铺被毁吗?”
许汉文双眼迷离的打量了前方熊熊的大火一眼,忽然猛的起身窜到前方,提起一个水桶便往药铺里冲去,瞧这情形是打算亲自上阵了。
“汉文!”
一看内弟要做傻事,李公甫心中一惊,连忙身形一跃奔到许汉文的身后,不等他反应过来,已经以手作刀朝着他的脖子处砍了过去。
那结实的肉掌快速砍在许汉文脖子处的大动脉上,力量所及之处,当场将提着水桶的许汉文给打晕了过去。
“你们两个,帮我把这小子给送回家去,别让他出来捣乱了!”
李公甫朝着两名手下叮嘱一声,然后捡起地上的水桶,奋力救火去了。
其余的乡邻也从四面八方赶来,不约而同的提着水桶灭火。
随着城中疫情不断的发展,这间药铺的意义已经被无限放大,若这间药铺被毁,那绝不单单只是许家的损失,而是所有被瘟疫困扰百姓的灭顶之灾。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乡邻们不约而同的团结起来,想要拯救这最后的希望。
但令人遗憾的是,无论大家怎么努力,这熊熊的大火都没有丝毫要熄灭的迹象,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大火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到后面几乎已经形成了一条火龙的形状,在药铺中上下飞窜,令凡俗之人根本无法靠近。
“李头,这保安堂药铺咱们怕是救不过来了,一看这火就不是凡火啊。”
“太邪门了,浇过去的水就像油一样,非但不能把火灭了,还能反过来助长火威,简直匪夷所思!”旁边一名年轻小捕快站在李公甫身边喘着粗气,同时又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唔……”
事到如今,李公甫自然也感应到了事情非同寻常,毕竟先前他就已经听许汉文确认过,此番在城里闹事的乃是一群妖怪。
如今保安堂无端端的发生火灾,肯定也与那些妖怪脱不了干系。
既然是妖怪纵的火,那么寻常的凡水,自然是不可能轻易将其浇灭的。
事已至此,李公甫也知道再多做无谓的挣扎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
当下清了清嗓子,打算让一众乡邻和捕快们退下,以免救火不成反被烧伤。
然而就在他即将下令的刹那,场上却忽然发生了变故。
但听一声佛号自小街的尽头传了过来,声音十分悠扬,还带着些许的沧桑之感,听声音倒也不算特别洪亮,但在这嘈杂的人声之中,却显得中气十足,甚至就连噼里啪啦的燃烧之声也被他的佛号给压了下去。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杨枝甘露,祛其邪火,般若诸佛,般若巴麻空……”
随着这声悠远的佛号不断在暗夜之中响起,似乎眼前飞窜的邪火也被压下了几分气焰。
原本就手足无措的众人陡然听到这佛号响起,一个个都愣在了当场,不约而同朝着佛号响起的街角望去,竟忘了药铺的烈焰还在熊熊燃烧。
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自街角传来,一名身着灰褐色僧袍的小和尚自暗夜里逐渐浮现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