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茵眼眸低垂轻声笑了笑,故作玩笑道:“段大人瞧着也不过二十多岁,却已是一县之长,比起你来我还相差甚远。”
谁知,段修韫听后神情变了变,眸光也暗淡下来,良久,他微叹了口气,颇有些壮志难酬的感觉。
“不值一提。”
二人站在饭馆门前交谈甚欢,却不知这一幕皆被不远处马车上的人瞧了个清楚。
“我就说她肯定没事吧!”坐在马车前头的晏宁不屑道,往那方看了一眼后又补充一句:”嘁,岂止是没事,我看她跟人家聊得正欢呢,亏咱们这么担心她!”
马车里,穆尧收回视线轻轻放下帘子,唤道:“回吧。”
晏宁朝饭馆方向哼了声,扬起手里的鞭子就要赶路,而马车里的人却又改变了主意。
“且慢。我看那位先生有几分眼熟,待为师先确认一番。”
晏宁闻言身形一顿,不待反应就见自家师父已下马车走向那对正在交谈的人。
“眼熟?我怎么不认识。”他自言自语道。
这厢,正与段修韫说笑的乔茵看见来人时忽的愣住。
这家伙不是说不来吗?眼下烂摊子都解决完了他却来了。
“乔姑娘,这店里为何一个客人都没有?”
听到声音,段修韫扭头看去,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面庞。
乔茵气不打一处来,今日第一天开张,这人却不肯出面,现在还跟看热闹一样,想到这她便没好气道:“穆郎君怎么舍得过来了?”
穆尧低笑一声并未接话,直直看向段修韫,拱手道:“这位先生瞧着眼生,不像榆州之人。”
刚走过来听到这句话的晏宁脚下一顿,瞪大眼睛看着穆尧,陷入自我怀疑中。
刚才还说眼熟,这会儿又成了眼生,莫非是他耳朵出问题了?
这边,段修韫拱手回礼:“不错,我乃秦州邬县人,前不久被派遣于此上任。”
“原来是新任知县段大人,久仰久仰。”穆尧朗声道。
段修韫微微诧异,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谦虚道:“还未请教阁下大名。”
“不敢当。”穆尧轻晃纸扇,面带笑意,“在下姓穆,单字一个尧。”
见这两人莫名其妙聊起来乔茵嘴角微抽,索性站在一旁当人形立牌不再言语,谁知那老狐狸忽然叫了她一声。
“乔姑娘。”穆尧收起折扇看向她,“穆某与段大人真是一见如故,劳烦乔姑娘备上一桌好酒好菜,今日穆某要与段大人不醉不归。”
段修韫微愣一瞬,刚要开口婉拒就听乔茵说道:“说起这个,晌午有人前来闹事,多亏了段大人出手解救,咱们是该请大人吃顿饭。”
“哦?”穆尧眉头微蹙,似乎很是惊讶,“竟有这事?如此说来,穆某欠段大人一份人情了,快请里面坐。”
看到这一幕,晏宁捂住额头,一时竟找不出适当的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他总觉得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奇怪。
而被再三相请的段修韫亦是一头雾水,捋了许久才问道:“莫非穆先生与乔姑娘是为夫妇?”
“什么?!”乔茵两眼瞪得溜圆,瞥见穆尧似笑非笑的神情时忙摆手道:“呸呸呸,段大人误会了,我跟他啥也不是。”
“嘁,你倒想呢,那也得我们郎君肯啊!”晏宁满脸嫌弃道。
乔茵用力翻了个白眼,用胳膊肘碰了碰穆尧:“我跟他是合作关系,这家饭馆是我俩共同经营的,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吧,穆郎君?”说到最后三个字时她几乎是咬着牙的,这家伙一肚子坏水,她明面上跟他平起平坐,实际就是给他打工的!
“此言不虚。”穆尧笑着点点头,嘴角的弧度带着几分玩味,“此时正值饭点,段大人何不在此用膳,也好尝试一番乔姑娘的厨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段修韫也不好再推辞,只道:“也好,那便有劳了。”
“请。”穆尧抬手道。
俩人先后走进店里,乔茵舒了口气,她一向不喜欠别人的,这位县太爷前后帮她两次,眼下就当借此机会偿还人情了。
“乔老板可以啊,连县太爷都能搭上。”晏宁抱着胳膊,目光含带几分嘲讽。
乔茵被他气笑:“你还好意思说呢,今晌午人家捣乱的时候你和你那臭屁师父怎么不见人影?这会儿反倒说起风凉话来了!”
话音刚落,背后忽然一凉,紧接着便听到一句凉嗖嗖的话:
“倘若他那臭屁师父及时赶来,乔姑娘又如何与段大人结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