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厨艺比试,乔茵闲时便与毕舒二人在一块儿琢磨烹饪,如今还不知晓比试规则及内容,但毕舒的本事是有目共睹的,眼前之计便是以新取胜。
论起烹饪之道,毕舒一改往日缄默性情,从取材到清洗、调剂、配搭,再到火候、器具及时令,他能说上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几番交流下来,两人皆是受益匪浅。
“——京城贵人好食点心,夫人小姐宴客时就少不得点心作陪,裕景街有家苏记糕点,据说上下传了三代之久,生意自是兴旺了得,日日门庭若市车水马龙,前东家曾遣我去请教一二,可苏老头性格古怪,莫说指点,不提起擀杖撵人已是万幸。”
乔茵失笑,想不到平日里的闷葫芦竟也有如此幽默的一面,“不知他家糕点有何独到之处?”
“听说此前得了宫里贵人的青睐,打那以后百姓们争先买来尝试,阁里小丫头贪吃买过一回,我尝了,其实味道与寻常糕点也无甚差别,只是贵在用料精致,花样繁多。”
经他这么一说,乔茵忽然想起,来永宁县这么久了似乎没怎么见到过糕点铺。
灵机一动,她忙问道:“依毕大哥之见,若在咱们这儿开家面点铺如何?”
毕舒怔了一下:“我虽来此处不久,却也发现榆州并无多少糕点铺,就是不知永宁县人可嗜甜?”
榆州乃贫乡僻壤之地,吃食种类比起京都来自是差上许多,但美食当头,只要味道合口谁能拒绝?
“民以食为天,就是寻常人家吃惯了粗茶淡饭也想换换口味,只要价钱卖的合适,不愁没有生意做。”乔茵笑道。
毕舒点点头:“是这个理,不过开店并非儿戏,掌柜的还需多加考量才是。”
乔茵敛眉含笑:“这是自然。”
虽只是随口一提她却将此事放在了心上,盘算着要不要找穆尧商议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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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过后就入冬了,只是这天气也怪的很,忽冷忽热,昼夜温差极大,这等气候最易发烧感冒,这不,沽鹤书院的学子们陆续病倒好几个,身子骨孱弱的小南也不幸中招。
向夫子告假后他便整日卧榻休养,整个人毫无精神,咳嗽声连绵不断,听着声音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大夫说他心火太旺,发热过重,是患了风热之症。
柳儿端着漆黑药碗过来,小南一向乖巧,即使有病在身也不矫情,端着药一口饮下,只是这风热最为磨人,眼下喝了几贴药也丝毫不见好。
见他耷拉着眼皮昏昏沉沉乔茵心疼坏了,忙拿出一颗蜜饯填进他嘴里。
“叫乔姐姐担忧了,小南会快些好起来。”他咳嗽几声,咳得眼泪花子都飞了出来,乔茵忙轻拍他的后背。
“说什么傻话,我明日重新找个大夫过来,别胡思乱想了,睡吧。”
柳儿忧心如焚却也无计可施,又怕说多了叫人更烦心,只得围着床榻团团转。
“这可如何是好,我倒宁愿是我自个儿得上这病。”
“瞧你说的。”乔茵将被子掖好,见小南总算睡着便放慢手脚,压低声音,“放心吧,定然不会有事的。”
她虽不是大夫,柳儿却无端信了这句话,抹了把眼泪不再多言。
心中烦闷,乔茵走出房门透气,待瞧见隔壁院里那一树雪梨时心头一动。
古有唐武宗食秋梨膏生津润肺之佳传,小南这病症正与此相符,不如试上一试。
想着她便站在墙角往那厢唤了声:“晏小哥在家吗?”
她贴着石墙听动静,不多时,隐隐感到那方亮起灯笼,紧接着墙头上就多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