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别哭了,家里最近来过哪些客人?”王大虎故意板着脸,吓唬小孩子。
孩子太小了,根本经不住吓,结果,竹筒里倒豆子,把最近家里发生的事情,都哭着说了。
当听说昨天晚上,家里来了两个陌生男人的时候,王大虎冷笑道:“张老三,你装得倒蛮象那么回事啊?拿下。”
那张老三见势不好,拔腿就想逃,结果,房动大刑,连手指头都没碰一下,李中易就轻而易举的降服了张老三。
黄景胜等人,佩服的不得了,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家的长官。
李中易示意将张老三带下去仔细盘问,这种专业的活计,交给曾经当过牢头,办过不少黑心案子的黄景胜,才是最佳的选择。
只可惜,黄景胜盘问过后,才知道,张老三和周军并没有半点瓜葛,却是一伙私盐贩子在县城里留下来的眼线而已。
“先关起来,听候发落。”李中易有些失望地下了令。
黄景胜凑近李中易,小声说:“公子,您也辛苦了半夜,不如先歇着?”声音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
李中易微微一愣,接着就意识到,黄景胜的心思异常龌龊。
他抓起摆在桌上的檀香木折扇,重重地敲在黄景胜的脑袋上,“你的猪脑子里,成天想什么呢?”
黄景胜缩了缩肩膀,也不敢反驳,讪讪地退到了后边。
从深夜一直搜查到天光大亮,东城这边,乡兵们抓了不少作奸犯科的江洋大盗和地痞。
除此之外,因为乡兵们搞地毯式搜查,用木棍逐尺敲打地面或是墙壁,也发现了一些私下里挖的地窖,以及藏了钱财或是珠宝的空心墙。
但是,除了这些刑案罪犯之外,却始终没见周军奸细的踪影。
对于这种情况,李中易一直很平静,并没有表现出失望的情绪。因为他早有预案,只不过需要逐步地收拢大网罢了。
“大虎,如果你是周军的奸细,在纵了火之后,你会躲在哪里?”李中易微微一笑,询问辛苦了一宿的王大虎。
王大虎想了好一阵子,说:“百姓的家里实在是太危险了,只要紧闭四门,挨家挨户的搜索,就等于是瓮中捉鳖。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想办法,躲进官绅之家。”
李中易站起身,含笑拍了拍王大虎的肩膀,扭头问郭怀:“那些官绅人家,昨晚有何动静?”
郭怀打开手里的一本小册子,详细地汇报说:“本县主簿的管家昨晚鬼鬼祟祟地出门,已经被藏在暗处的兄弟们拿下。本县县丞昨晚歇在外室家里,今天早上直接回的衙门。县尉昨晚在家里发脾气,砸了几个碟子……”
根据郭怀的汇报,里边并没有一件是驻军将领惹的事。李中易点点头,孟仁毅毕竟是皇帝的亲弟弟,虽不知道实际指挥作战的水平如何,在军中的权威还是非常大的,震慑得住那些军头。
李中易心里明白,接管河池防务的驻军,是孟仁毅带来的金吾卫禁军。军中高级将领们大多是孟仁毅亲手提拔起来的,而且这些人的家小和财产都在成都。
只要不是走投无路,没有别的选择,这些高级将领不太可能轻易的背叛孟仁毅。
那么,反奸细的重点,势必就落在了本县的官绅和小吏们的身上。
有个说法叫作,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指的就是身为一县之长的县令,不可能在一地久任,任期届满就必须调到别处做官。
可是,本地的很多重要的吏员,却几乎变成了世袭制。这是因为,在皇权不下县的客观条件之下,外地调来的县令,很难在短期内掌握本县的税赋详情。
然而,税赋却又是朝廷考核地方官最重要的指标之一,这就迫使县令,必须依赖本地陈年老吏的帮助。
和现代的会计做假帐一样,这个时代的县衙老吏,大多在私下里,保留了真实的税赋帐目,
除此之外,还有一类衙门老吏,特别清楚本县大士绅的家庭背景,知道谁不能惹,这也是县令所必须掌握的讯息。
据李中易事先掌握的消息,本县的官员以及吏员,基本都住在西城,比较繁华热闹的地段。
东城其实就相当于后世的城中村一般,各类牛鬼蛇鬼混杂在穷人之中,伺机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