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得贵一见了李中易,赶忙点头哈腰的单膝跪地行礼,“哎哟喂,小的拜见叔爷,有些时日没见到叔爷您了,可想死小的了,一日不见如隔三冬……”
见秦得贵也学会拽文了,李中易哑然失笑,这家伙简直就象是黄清的翻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甜言蜜语,哄死人不赔命。
“得贵,确实有些日子没见了,最近有啥比较有趣的事儿?”李中易按照老规矩,依然不露声色的将五两银饼塞进了秦得贵的袖子里。
说起来,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这些内侍在进宫的时候,都要挨上断子绝孙的那一刀,眨个眼的工夫,人生的乐趣,也就丢了一大半,就剩下贪钱养老了。
李中易在宫里待的时间也不算太短,很是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
实际上,很多以前位高权重,威风八面的高级内侍,结局却都很惨。
按照伴死如伴生的君王下葬陋规,先主孟知祥驾崩之后,没有子女的几十个宫妃,以及身边亲信的十几个大宦官,都跟着殉了葬。
“叔爷,您赏得太重了。”秦得贵做梦都没有想到,已是宫内副总管的李中易,居然还象以前一样,见面就给这么重的赏钱。
李中易故意把眼一瞪,说:“怎么,才几个月没见面,就嫌弃爷了?”
秦得贵抹了把眼眶,颤声说:“新进宫的谢才人,最近很是得势。据说,她的身上有股子异香,闻一下就会掉魂,圣人整天绕着她转,都快要宠到天上去了。”
“这几日,贵妃吃得很少,睡得也不香,脾气倒是一日坏过一日,砸了不少宝贝。昨儿个,圣人邀贵妃去赏梅花,遭了冷脸子,闹了个没趣儿。”
“黄耶耶,这两天正挖空了心思,想讨谢才人的欢心……”
秦得贵一边引路,一边把宫里最近发生的大小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抖漏给了李中易。
李中易心想,这花蕊夫人胆子也真够大的,眼看着渐渐要失宠,居然还敢甩脸色给孟昶看。
唉,女人呐,可以宠,但是不能宠得没了边。宠坏了的女人,尤其是大美人,一旦你稍不如她的意,不是给你找绿帽子戴,就是抖脾气耍威风乱花你的钱,让家里闹得鸡犬不宁。
李中易暗暗告诫自己,他的妻妾,不管是何等身份,将来都要有所约束,不能宠得太过了。
两仪殿一侧的含元殿,这里是殿中省的办公地点,距离常参的紫辰殿,大约有一刻钟的步行路程。
秦得贵抢前几步,把李中易到来的消息,传递给了殿中省门前的内侍。
“呼啦啦”就见一大群殿中省的大小官员,一拥而出,如同众星捧月一般,把李中易围在了正中间。
“下官拜见李少监。”
“小的见过李少监。”
李中易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一边和这些殿中省的官员寒暄,一边心想,这些人如此的热情,难道就不怕得罪了这里的“一把手”——殿中监么?
据秦得贵介绍过,大内总管——殿中监魏庭岳,曾是孟昶的伴读,一直深得信任,独揽宫内的大权,是个说一不二的强势人物。
听了众人七嘴八舌的介绍之后,李中易这才知道,敢情,众人表现得如此的热情,却是殿中监魏庭岳一手安排的欢迎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