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易没打算制止两个女人之间的对掐,因为,她们很懂规矩,一直刻意压低了声音。
即使,李中易贴着车厢也很难听得清楚,她们说了些什么,很多时候只能靠猜。
李翠萱很快缓过劲来,淡淡的小声说:“如果坏男人愿意放手,我宁愿回家去当村姑。”
叶晓兰冷笑道:“你就别装假正经了。虽然我伺候爷的时间不长,却也清楚的知道,爷不过是想逗着你玩玩而已,绝对不会放手的。”
李中易倒是听见了这句话,他眯起两眼,心说,别看叶晓兰是个文艺女青年,这眼力却是过人呐!
以往,叶晓兰在李中易心目中,一直是个女文青,虽然她有些心计,却也绝没有达到今天这么高的水平。
那句老话说的是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嗯,如果我和爷说,我从此死心踏地跟了他,只有一个条件,让你给我做侍婢,你觉得会如何啊?”李翠萱的反击异常之犀利,如果不是在行军途中,李中易一定会鼓掌叫好。
车厢内陷入到死一样的沉寂之中,李中易心里明白,叶晓兰的确被击中了要害。
幽州叶家,看上去门庭显赫,贵不可言。其实呢,在李中易的眼里,那不过是个窃居高位的汉奸家族而已。
如果不是想借用叶家的力量,顺利的拿下幽州,李中易玩腻了叶晓兰之后,随手赏给下人,也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了,这只是按照如今的通行逻辑而言。
在这个年月,有权势地位的大人物,把自己享用过的姬妾或是侍女,随意的送人,乃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根本就不足为奇。
“爷,咱们撒在外围的哨探,已经和契丹人遭遇,正在纠缠之中。”
就在这时,前方回来的哨探,一路小跑着奔到李中易的马前,小声禀报了突发的状况。
李中易点点头,以耶律休哥的个性,即使在谈判的过程中,也必定会派人就近监视李家军的一举一动,这根本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右亭,你把所有的哨探都派出去,只需要阻止契丹人靠近大军五十里以内即可,毋须彻底追杀。”李中易叫过一直待在不远处的何大贝,小声叮嘱他,“只要撑到天亮,耶律休哥即使摸清楚了咱们的动向,也已经来不及调军了。”
“喏。”何大贝本就是今晚计划的直接参与者,他自然明白,今夜的行动不是为了歼灭敌人,而是抢在耶律休哥召来本国大批精锐的前边,尽可能的靠近榆关。
谈归谈,打归打,走归走,不管和耶律休哥的谈判结果如何,李中易只要背着榆关,就已稳立于不败之地!
李中易心里始终保持着足够的清醒,他之所以能够在契丹人的地界上,唿风唤雨,纵横驰骋,根本性的因素是,趁其不备打了个时间差。
如果,契丹人倾其国的精锐扑上来围攻,别的且不说,单单是掐断粮道的大规模狼群战术,就足够李中易喝好几壶的。
凡事都有个度,李中易是个谨慎小心的个性,见好就收的优良传统,一直保持良好。
就在李中易于大胜之后,果断趁夜向东疾进的前几日,东京开封府内发生了一件大事:政事堂相公李筠,竟然暗中逃离了开封。
起因其实一点都不复杂,潞州那边频繁传回急报,由于昭义军节度使李筠长期被扣留在开封城中,昭义军衙内都指挥副使刘继冲,暗中勾结契丹人以及北汉国主,公然起兵反叛。
据报,刘继冲率领的叛军,在北汉军的配合之下,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内,已经拿下了隶属于昭义军的两座县城,并且兵锋直指李筠的老巢潞州。
主持朝局的范质,那可是修炼成精的老狐狸,他一眼便看破,这必是刘继冲和李筠一起合谋故意设下的局。
早在周太祖郭威刚登基的时候,李筠已经是昭义军节度使、检校太傅、同平章事,可谓是从龙重臣。
此后数年之间,李筠常驻潞州,以奇兵屡破北汉军,因功加封为侍中。
从显德二年到六年(955959年),李筠连年与北汉作战,先后攻克辽州(今山西左权县)与长清寨等,俘获北汉的刺史、大将数百名。
及至,柴荣驾崩之时,李筠更是奉遗诏,成为了顾命八相之一。
当时,柴荣重病缠身之时,担心李筠不服幼主,特意下诏把李筠召到了开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