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道中混得差的原因,其实一点也不复杂,谁叫一直提拔他的大靠山倒了呢?
李中易起家时,破虏军不过万余兵马,短短的数年间,李中易不仅是先帝托孤的政事堂八相之一,手下的精兵只怕已经超过了五万。
周道中本质上是个武夫,也没什么文化,他只知道一个异常粗浅的道理:李中易手上只有区区一万兵马的时候,朝廷和契丹人已经对他已经无可奈何,更何况如今的羽翼丰满呢?
“中平,你我情谊非同一般,大可不必如此拘束,且坐下叙话。”李中易笑眯眯的抬手指着边上的一张锦凳,显然没把周道中当外人。
李中易一向对繁文缛节不太感冒,不过,他却熟知周道中的秉性。如果对周道中太过亲热,反而会让他无所适从,所以,李中易略微端了一下当朝相公的架子。
周道中还真就吃这一套,他长揖到地,异常谦卑的拱着手说:“相公的虎威面前,末将岂敢造次?”显然是受宠若惊。
李中易大度的摆了摆手,笑道:“让你坐你就坐,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周道中吃了这一骂,反而眉花眼笑的十分欢喜,他迈腿快赶了一步,侧身半坐于锦凳之上,礼数十足不敢稍有马虎。
“中平老兄,先吃盏茶暖暖身子,咱们再慢慢的絮叨絮叨。”李中易亲手将一盏新沏的绿茶,摆到周道中的面前,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满满的亲热。
周道中诚惶诚恐的捧起茶盏,觑见李中易小饮了一口茶汤,他这才跟着润了润嘴唇,丝毫也不敢轻狂。
李中易察觉到周道中的小心谨慎,他不由微微一笑,说:“这么些年来,高丽国那边的供奉一直都是异常丰厚,有劳中平费心了。”
周道中暗暗松了口气,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陪着万分的小心,恭谨的说:“那高丽伪王颇为狡诈,末将一时不察,竟为其所趁,实在是羞惭之极!”
李中易一听就明白了,因为高丽国一片大乱,导致金子南被赶出了开京,原本敞开来搜刮的各种物资也跟着断了供,周道中很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