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呐,不管多精明强干,也就是个旁观者清。一旦,涉及到自身的固有观念,或利益,想法立即会被扭曲。
范质虽然没有明说,但却暗示得很清楚了,既然王溥要跳出来争权夺利,那就暂且由着他表演好了。
当权理政,在一般人的人眼里,无非是吃香的,喝辣的,出行有大批的元随,可以大量提拔自己人到各个要害的岗位上去罢了。
实际上,只要不当家,就不知道柴米油盐酱茶的调配之难。朝廷的租税赋,其实是有限的。
在有限的财税收入之中,分出轻重缓急,并作出合理的资金和物资调配,说起来很容易,实际上难得很。
上下嘴巴皮子一开一合,想词骂人还不简单么?可是,真要当家理财,秉权问政,那就必须要考验行政功力了。
王溥,别看他资历很深,其实,他从来没有单独掌过权,理过政务。
用李中易的话,王溥属于典型的只看见范质吃肉,没见过他的愁断肠的场面。
朝廷养官,除了维护和巩固统治的需要之外,还需要深刻的了解基层民情和政风,以作出正确的决策。
在这一点上,大周的缺失,其实还是很严重的,远不如唐朝时的制度合理:不历州县,不允许做宰相。
县官,俗称百里侯,属于是牧民之官,成天和老百姓打交道的官员。县以上的官,都是牧官之官,也就是说,监督县官的存在。
周随唐制,州下设县,州刺史是牧官之官的起始层级,并且是权力最完整的一级。
王溥和李谷的的共同之处,也是他们最大的短板,便是两人都没有做过知县以及知州。
范质则不同,他的官场资历十分完整,历任县官和州官,又做过几任节度判官,然后是九卿,最终才坐到了位极人臣的宰相宝座之上。
“博约啊,且静观其变,如果老夫所料不差,不出旬日,王齐物便会栽个大跟头。”范质气定神闲的笑了笑,接着指点杨炯,“你且安心待在政事堂内,悉心处置政务,不要落人以口食即可。”
杨炯心领神会的笑道:“仆谨遵恩相的教诲,定要叫王、李二人挑不出毛病来。”
“嗯,你还没吃饱吧?正好老夫食欲不佳,就都交给你了。”范质不动声色指了指桌面没有撤下去的饭菜,“吾等一衣一食,皆苦农辛勤劳作的结果,绝不可浪费粮食。”
杨炯立时面色发红,接着变为紫色,嘴角发苦。范质一直没发作,敢情是在这里等着他啊!
范质的惩罚,既简单又粗暴,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在杨炯的眼里,比毒药还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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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琼正欲出门,忽然接报,说是高怀德的长子高处恭,来找李安国玩耍。
“哦?”李琼摸着下巴,不由嘿嘿一笑,“来得可真勤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