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周三平派了最喜欢的儿子周九平前来当人质,这又别有一番滋味需要细品了。
“吾现在军务繁忙,也不需要你留在这里为质。”李中易微微翘起嘴角,高高的举手阻止了周九平的争辩,淡淡的说,“汝回去给令尊代个口信,若令尊真愿归顺于我,吾便奏明监国,册封令尊为威西将军兼灵州军副都指挥使,即日启程上路。”
“李叔父,莫非您是信不过家父的拳拳诚意?”周九平不顾李中易的阻止,楞是嚷了出来。
李中易微微一笑,说:“贤侄这是说的什么话?令尊蛇鼠两端,脚踩两条船,能保住阖家性命,已是千难万险,我已经给了很大的面子。”
“先调虎离山,待来日再秋后算帐,这就是您所谓的给面子?”周九平敢来做人质,自然拥有过人之长,他鼓动着三寸不烂之舌,冷笑着反驳李中易。
李中易摸着下巴,斜睨着周九平,李延清接到暗号后,毫不含糊的指责周家父子:“周九平,汝父分明是还没拿定投靠我家主上的主意。我家主上也不欲令尊为难,与其敌友莫辨,不如命大军兵临城下,擒了令尊再说。”
什么叫作霸道?李延清的这个极其强硬的表态就是了!
李延清话里的意思简单粗暴之极,说白了,就是你们周家若想保住现有的权位,周三平就必须乖乖的离开老巢恽州去西北赴任。
不然的话,那就战场上见真招吧,大家真刀真枪的拼命,看最后谁会身死族灭?
言外之意,李中易压根就不看重周三平所部的万余兵马,可谓是极度的轻视。
“这……这也太欺负人了吧?”周九平毕竟年轻,沉不住气的发了火。
“很好,周大公子,请回吧。”李延清把手一摊,用眼神示意周九平,您呐,请吧,老子不伺候你这种大爷了。
“李叔父,您真不怕我恽州军在背后捣乱,截断粮道和后路?”周九平怒瞪着李中易,誓不罢休的非要讨个明确的说法。
李中易轻声笑道:“我只是伸了个小手指而已,博州的五万禁军以及三万乡勇,弹指间便烟消云散,败得异常之彻底。说实话,令尊手里的那点兵马,本太傅还真没放在眼里。”
“那好,您可别后悔!”周九平撂下狠话,抬腿就往门外走去。
李中易懒洋洋的吩咐道:“守忠,你替我送送周大公子。”
原本十分听话的李延清,居然稳稳的站在原地没动,他只是拱了拱手说:“周大公子,一路走好!”
李中易听了这话,不由哑然一笑,一路走好,双关得好啊!
周九平已经迈步跨过了门槛,却始终没有听见李中易唤他回去,他的一颗心不由猛的一沉。
李中易虽然狂得没了边,然而,李家军旦夕之间,便攻破了兵雄将广的博州,这是不争的事实。
恽州,既不是备御的边郡,又不是鱼米之乡,无论是财力还是人力,都极为有限。客观的说,自大周开国以来,恽州至今已承平长达十余年。
按照这个时代武将的陋规,周三平也吃空饷,而且吃的比谁都狠。所谓一万多恽州军,那不过是只存在于花名册上的数字罢了,真正可以拿起刀一战的兵马,充其量也就是一千五百人而已。
“你……你们……莫非在恽州埋有细作?”周九平的脚刚落地,陡然醒悟,恽州的兵力虚实,只怕是早就被李中易摸了个底儿掉?
“哈哈哈哈……”李延清仰面朝天,笑得都快要喘不过气了,“算你小子有点小心计,也有点小眼力,还没有笨得不可救药。区区不才,正是李延清。”
俗话说的好,人的名儿,树的影儿!
身为李家军中,最主要的情报头子之一的李延清,他的赫赫凶名早就在有心人那里挂上了号,人送绰号:三步倒。
时人以七步蛇为最毒之蛇,又名七步倒。只要是被七步蛇咬过的人,到目前为止,没看见一个活口,都死光光了。
李延清的绰号是三步倒,又称李三步,在有心人的眼里,只要被李延清盯上的人,比被七步蛇咬了,还要可怕得多!
“我说周小三儿,汝父就在门外的马夫堆里,要不要我亲自去把他请来喝喝茶叙叙旧?”李延清此话一出口,周九平脑子里猛的一黑,实在是扛不住万钧重压,两腿一软,“噗嗵。”居然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瘫成了一堆烂泥。
李中易摸着下巴,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这小子哪里是什么周九平,明明便是周家的三公子,周幺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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