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州码头,吃水很深,是开京附近唯一的大海船码头,军事意义极其重大。
张三正下令,控丽军都指挥使王单带兵驻守贞州码头,确保大军的后路安全。
随着张三正的一声令下,第一协的全体官兵们,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贞州码头,向高丽国都开京进军。
王单站在码头最高处的哨楼上,手里举着单筒望远镜,望着第一协官兵们快速行军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
刺目已极的成片寒光,将灰绿色的长龙,整个的掩了进去。王单知道,那是战士们步枪上的刺刀。
从贞州码头,到开京城下,大约一百五十里地。
以新军的行军速度,急行军一天可到。正常行军,两天可到。
这一次率军平叛前,李中易曾经召见张三正,面授了机宜。
高丽国的农民们被逼反了,除了李汉帝国盘剥过深之外,还有个根本性的因素,高丽国内部的官绅们,太过于贪得无厌了。
所以,李中易指示的平叛方略,是让张三正确保开京无恙的前提下,纵容高丽的叛民们,大肆抢掠各地的高丽官绅。
再怎么说,高丽国现有的官吏们,都是李中易养的恶狗。这些恶狗,帮着李中易吸干了高丽国的血,养活了李汉帝国的三十万禁军。
狗太贪婪了,吃肉过狠,李中易可以杀一批狗立威。但是,他无法下令把跪舔的狗,都给杀了。
这个时候,借刀shā • rén之计,也就应运而生了。
暴民们在各地杀李中易豢养的丽奸和恶狗,张三正跟在暴民的后头当黄雀,黑吃黑的抢劫暴民们掠来的金银铜钱等浮财。
李中易心里很清楚,纵容了暴民们杀狗,必定会搅得高丽国内大乱。
高丽国每年供养朝廷禁军的粮食数量,三年之内,都不可能恢复原状了。
但是,经过十余年的抽血,高丽国越来越穷,而大汉帝国各地的常平仓里,粮食堆积如山。
继续在高丽国内抽血下去的话,不仅高丽国再也撑不下去了,李汉帝国户部直属常平仓里的粮食,也多得堆不下了。
谷贱伤农,谷贵依旧要伤农。
逻辑很简单,粮食是农业社会最基础的战略性物资,粮食价格狂涨,则百业皆狂涨。
最终,农民们购买油盐酱醋茶等生活必需品的时候,也要跟着付出惨重的代价。
从高丽国吸血得来的粮食,李中易宁可霉了埋掉,也不敢拿去市面上发卖。
“报告,前方发现大批逃难的高丽平民。”侦察队的斥喉,及时的把官道前方的异常情况发了回来。
张三正点点头,命人找来控丽军配给的高丽通译们,派了一个通译,骑马跟着斥喉去前边打探情况。
这个时代,由于李中易的刻意所为,高丽国内的科举文字皆为汉字,官方语言也是汉语,高丽语只能在家中私下里使用。
但是,精通汉语的高丽人,基本都是高丽国的官绅阶层和巨商们。高丽国的普通草民,几乎都是文盲,依旧不识得汉字,也不会说汉话。
这就需要依附于大汉帝国的高丽通译了!
此次第一协进兵开京,王单善解人意的派来了三十几名高丽通译,就是担心语言不通,容易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途中小休息的时候,斥喉带着高丽的那位郑通译回来了,随行的还有几个反绑在马背上的高丽人。
张三正眯起两眼,看了看绑在马背上的那几个高丽人,仅看穿绸著绿的打扮,就像是商人的模样。
郑通译翻身下马,快步跑到张三正的跟前,跪下叩了头,爬起身后,点头哈腰的说:“禀张帅,这几个抓来的人,都是从开京附近溜出来的奸细。这些狗东西们,藏着不少偷偷来的好宝贝,实在是罪不容诛。”
张三正心里明白,这位郑通译一看就是个谗媚的小人。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把本国的商人,连同他们带出来的财产,一起献给张三正做个顺水人情。
“都审问过了?”张三正没有搭理郑通译,转头问自家的斥喉。
那斥喉并拢双腿,举手行了军礼后,大声说:“报告将军,叛军正在围攻开京外围的兔山城,这些人都是从开京城里逃出来的商人和平民……”
从建军那日起,李中易就非常重视斥喉的作用。斥喉禀报军情,已经有了固定的模板,以免遗漏了重要的军情。
张三正点点头,叛军还没有重型的攻城设备,所以,先拿开京附近的小城练手。
也就是说,开京城尚未被叛军们真正的围攻,依然是掌握在高丽国的小朝廷手里。
“郑通译,你去一趟开京城里,告诉守城的高丽将军,就说朝廷援军不日就到,让他一定坚守数日。若敢弃城而逃,别怪军法无情。”
张三正打发走了郑通译后,领着大军前进到了距离开京六十里外的原山里,远离官道扎营,待着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