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定住,眨两下眼,下意识抬头找宗源。
他视线有点儿空,唇微张,眼睫轻颤,单薄睡衣显出嶙峋削薄的背。冷光灯打在他瓷白的皮肤上,有种脆弱的美感。
千头万绪,不知从何处说起。江远缓缓坐下,又试探着伸出手,半悬在空中,仿佛想接过电话,问付盛什么。
但直到宗源挂断电话,江远也没做出其他行动。
宗源也坐了下来,上半身倾向江远,只静等了会儿,便把江远紧紧地扣在怀里。
江远好像忘了原本要说的话,半晌没出声。僵了两秒,手落在宗源肩膀上,下巴深深埋入宗源颈窝之中,露出脖颈到后背修长流畅的线条。
宗源身上的味道令他安心。当这股味道填满他的鼻腔、笼罩了他的心神,江远才觉得好受了些。
于承莫名其妙针对他的原因,江远有很多猜测。
可万万没想到,竟是这样可笑的原因——赵隐认为他形象不如于承,希望他和赵隐一起,辅佐于承在前台绽放光芒。
宗源搂的愈发地紧,他第一次见到这样……脆弱的江远。
在宗源的印象中,江远总是站在最前方承担责任的大哥形象。
别看江远每天吊儿郎当,张口闭口“你远哥我怎么怎么”,付盛寒涛不屑一顾,老摆出想给江远一脚的样子。一到关键时刻,江远是真当得起那一声“哥”。
江远会在付盛拿不定主意时帮付盛拍板,说出了事儿他担。
付盛问江远你拿什么担。江远斜一眼付盛,说拿他首都三套房子担,还趾高气扬地反问付盛够不够,担不担得起。
……
江远闭上眼睛,昔年一幕幕画面不断闪回。
“江远,这首歌氛围跟你也不合啊,给于承唱吧。”
“于承第一次开演唱会,你帮看着盯着点儿乐队呗,这事儿还得你来,别人我不放心。”
“江远,最近写什么歌了吗?于承那边缺个新歌。”
“于承写了首歌,你给润色润色。”
……
一切都有迹可循。
只是他太迟钝,没发现。
或者说,他把赵隐当伯乐,然而赵隐是于承的伯乐。
江远怀抱倏地一空,缺了那令人心安的味道,心里空落落的。
他看向宗源,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在无声地质问宗源:你居然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