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幽垂下眼睑,空灵如谪仙般的俊秀样貌,显露出一丝羞涩:“我……有些不好意思。”
他这些年在外的经历,实在是太给族人丢脸了。
只要一想想,他现在马上就要拖着这副身体回去被族老们检查,他就有些羞涩得上头。
楼青茗轻啧了一声,却也大概理解他这股近乡情怯的小矫情:“这个时候想起不好意思了,你早干什么去了。”
白幽垂首不语。
最后到底,他也没能矫情多长时间,带着两人往雪域中心又行进了没多远,就见到一行三位白衣飘飘的俊男美女正站在缥缈的白雪深处,向三人缓缓走来。
在他们身边,几头轻灵的幼鹿绕着他们脚畔不停地跳来跳去,欢快地哟哟直叫。
在楼青茗和既明反应过来之前,白幽就已迅速将方才的扭捏抛至脑后,欢快地向几人跑去。
“白袅,白风,白计,哈哈哈,我回来了!”
“白幽哈哈哈,你终于回来了!因为你消失了,这些年族叔都不肯放我出去,你小子可是坑死我了。”
“你小子,这些年都干什么去了!我们之前派派了好几拨人出去寻你,都没有寻到踪影。若不是看你命牌还没碎,还以为你这一出去撒欢,就将自己给撒没了呢。”
“哟哟哟……”
“哟哟哟……”
作为在场三人中唯一没发话的白计,则是用神识在白幽身上逡巡了一圈儿,拧眉肃声道:“你怎么伤得这样重?!这次回来是交代后事的?那事先说好,你那处洞府我可是眼馋很久,留给我。”
“什么?诶诶诶?这伤势确实难治,那白幽你门口的那两株果树给我,看在我给你浇了一千多年灵水的份上,咱不能见外。”
“不是,你们都把好东西抢走了,那我要什么?”剩下的那位清秀少年挠着脑袋开口,半晌一拍脑门,“白梨不是一直喜欢你吗?既然你要死了,你就放心,我一定会把她好好照顾好,至少生上三个崽。”
白幽:“……滚滚滚!”
楼青茗和既明:……
与这几只白鹿相比,他们竟然感觉,白幽的画风还算正常。
白幽此时也很气愤:“正常来说,我都这样了,你们不是应该先讨论一下,谁帮我赡养爹妈吗?那些身外之物有什么好争的?!”
“不行不行,你爹妈脾气太不好伺候,咱们换一个。”
“照顾一个还行,两个凑在一起老干架,不好整。”
“既然交代,也要交代一个我们能办得到的啊。”
……
楼青茗:得,白幽的憨傻果真不是独自美丽,而根本就是遗传。
这雪原深处的白鹿一族,他们有毒吧。
在这种画风歪斜的讨论声中,楼青茗与既明被带入了白鹿一族隐藏在雪域深处的白鹿谷。
与外面的严寒雪原、漫天雪白不同,白鹿谷中四季如春,草长莺飞,刚刚踏入,周身就感受到久违的温暖。
楼青茗诧异回头。
身后仍是天寒地冻,白雪飘飘,分明是一步之遥,却跨越了两个季节。
“很厉害的结界。”
白计闻言,回头与她笑道:“这些都是我族内已经飞升的老祖,为我们设下的。”
楼青茗表情感慨:她果真是以偏概全,着想了。
哪怕单蠢如白鹿一族,也会变异出几个聪明之辈,不仅眼光长远,还能庇护其族内后代安全。
既明则左右环视了一圈:“还以为真会像幻境中那般,满坑满谷都是天材地宝、烤鱼烤肉呢,果真都是幻想。”
楼青茗眸光微动,马上低头,向灵兽袋中探入神识。
就见里面三花早已清醒,又蹲在大白蛋上,安安静静地孵着蛋;阮媚则是刚刚清醒,窜到三花跟前嘤嘤嘤的一顿交流。
至于在她手背上的银宝,则更是由于草木之心,心思纯粹,比她醒来的时间都早。
楼青茗心里满足了,对佛洄禅书显摆:“看看我身边的这些灵兽,都是好娃,全都没有陷入幻境,这就是近朱者赤,哈哈哈。”
与白鹿谷外的那一座山的尸骨相比,楼青茗感觉自己收的这几只灵兽,真是心性太好了。
佛洄禅书则连眼皮子都懒得抬起:“那是因为它们与你契了约,一直以来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都在随老夫修着禅。若这样还会被幻境迷失,那便是劣性难改,早早解除契约也就罢了。”
楼青茗抿唇细思,感觉他这话也有几分道理,遂便将这分得意暂且放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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