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甩开的戚妄满脸无措地看着戚天宇，嘴巴一张一合，好半天都没有能说出话来。
是啊，当年他为什么没有说出来呢？
那个时候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戚妄已经不记得了，可是现在面对着戚天宇的声声质问，戚妄却觉得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他狼狈地低下头去，久久都没有言语。
“外公，戚叔叔或许是有苦衷的，当年他也只是个孩子而已，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怕是也被吓坏了，一时忘记说也是正常的。”
小戚妄扯了扯戚天宇的衣摆，小声开口说道。
其实这个锅还真不该大戚妄背，毕竟如果没有他的到来，这个世界的剧情线并非如此，这个戚妄应该不会看到那一幕，只是他的存在改变了许多东西，也就导致了戚妄的记忆里多了许多原本不该存在的内容。
如果不是遇见他，时间线收束后的记忆恐怕还没有办法激发出来，所以这真怪不到大戚妄的身上，他充其量就是个可怜的背锅侠，工具人。
戚天宇大概也认识到了自己的愤怒毫无道理，他脸上的神情黯淡了下去，颓然地坐倒在了沙发上，眼见着人高马大的戚妄还在旁边站着，那模样透着几分可怜无助，他叹了一口气，幽幽地开口说道：“你坐下来吧。”
是啊，这一切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九年前他也不过才十八岁，还是个孩子呢，目睹了一场谋杀，他哪里能有勇气将自己看到的说出来？
而且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与他们夫妻有来往，一直在关心他们，在不知道戚宝馨是生是死的前提下，他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自己实在没有理由过于苛责。
“戚妄，你坐下来吧，我们好好聊一聊。”
大戚妄脸上的神情依旧有些惴惴不安，一米九的大汉，此时的模样看着甚至有几分可怜，他僵直着身体站在那里，都不敢坐下去。
看到他这个样子，戚妄暗自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也真是无辜，平白无故一大口黑锅就扣在了身上。
这么想着，戚妄走了过去，拉了拉大戚妄的衣摆，认真地说道：“戚叔叔，你坐下来吧，我外公人其实很好的，刚刚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现实，所以反应才那么大的，他不是故意要跟你生气的，你坐下来吧。”
大戚妄低头看了一眼这个跟自己同名同姓的小孩子，当目光撞入他那双黑黝黝的眼睛里的时候，大戚妄原本焦躁不安的情绪慢慢地被抚平了，他朝着小戚妄笑了笑，乖乖地坐了下来。
深吸了几口气后，大戚妄慢慢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情他无从辩驳，不管怎么说，那件事情也确实是他做错了。
“对不起戚叔叔，我也不知道当年的我到底是怎么了，那是我的错，你要打要罚都可以，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是希望戚叔叔你不要气坏了身体。”
陡然得知真相的戚天宇就像是被人抽去了精气神似的，他惨然一笑，幽幽地开口说道：“孩子，不怪你，毕竟那会儿你年纪也还小，又不是你害了宝馨的一辈子，你也是个无辜的。”
他只是没有把真相说出来而已，当时的戚宝馨已经掉落悬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就算知道真相又能如何？他们难不成还能把白芊淼给扔下悬崖吗？
更何况那个时候的白芊淼还没有成年，而且如果她咬死了一切都是意外，他们对她也是莫可奈何，除了徒增仇恨之外，没有任何的意义。
许久之后，戚天宇抹了一把脸，然后红着一双眼看向了戚妄：“现在还请你把你当时看到的一切全都说出来，我想知道，白芊淼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这一点对于戚天宇来说很重要，这也决定了他之后应该用什么样子的态度来对待白芊淼。
现在女儿找回来了，当年的一切也该清算了，如果真的是白芊淼蓄意为之，那么他就算拼尽一切也要让对方付出代价来。
凭什么自己的女儿要在大山里面受九年的折磨，而白芊淼却可以拥有幸福的生活？
作恶之人不配拥有幸福，就算迟了九年，他也要那个害了自己女儿一辈子的人付出代价来。
大戚妄这一次不敢再有隐瞒，他皱着眉头努力回想了起来，然后缓缓将自己看到的一切都说出来了。
那个时候的戚妄看得分明，戚宝馨原本已经快要抓住旁边的树干了，可是就在那个时候，白芊淼却突然松开了手，这也就直接导致了戚宝馨掉落悬崖。
“她是故意的，真的就只差一点点，她装作脚下一滑，然后松开了戚宝馨。”
戚妄还把当时白芊淼脸上的神情形容了出来。
“那个时候她在笑，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虽然白芊淼脸上的笑容只是出现了一瞬，很快就变成了惊慌的神情，并且发出了高亢的尖叫声，可是戚妄还是清楚记得她的那个笑容，现在想起来戚妄便觉得遍体生寒。
她仿佛很高兴戚宝馨掉下去，那样子就仿佛除去了什么心腹大患似的。
“那个时候的白芊淼才十七岁，她又跟戚宝馨是好闺蜜，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想不到她竟然会露出那种模样来。”
戚妄说到这里，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悲伤之色：“如果我早点告诉你们这件事情就好了，这些年总觉得对不起你们两口子。”
他给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关注戚天宇他们夫妻两个找出了一个很好的理由，或许正是因为当初没有能把真相给说出来，所以他才会一直后悔，才会经常看望他们两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