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挽君趴在栏杆上,忽然感觉有一道犀利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她赶忙转身朝着身后一望,入眼却只是一排酒店房间的落地窗。
其中一扇落地窗半开着,窗边的白色轻纱在风中飞扬,窗前没有人,只从那房间深处微微透出一点黯淡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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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挽君回到房间,穿过雪白的弧形门洞来到客厅,正看到沈听山交叠着修长的双腿坐在单人沙发里垂眸看着手中的手机。
沙发边的落地灯灯光柔和,落在他身上,在他的脸侧、肩头洒下浅浅一层金色。
听闻她走近的脚步声,他只淡淡地抬眸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沈先生,请问司机到了吗?”她拍了拍肩头的露水,目光落在一侧的座钟上。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的光景了。
“还没,”沈听山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手机,淡淡的屏幕荧光在他脸上打上一层冷光,像松间的白雪:“再等等。”
从很早之前他就在说司机快到了,可这一晃都已经十一点了,他却仍旧让她再等等。
王挽君心下虽有疑惑,此时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讪讪地去了旁边的沙发里坐下。
沈听山的目光仍旧落在他的手机屏幕上,屏幕里正是他和司机的微信聊天窗口,最新的一条微信消息是司机发过来的,发送于五分钟前
——沈董,我已经到了,车子就停在酒店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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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挽君坐在沙发里,眼睁睁地看着墙上的挂钟一点点走过了十一点,她的心中不免感到了一丝焦躁。
她想了想,站起身走到墙角边去给杨念真打了个电话:“外婆,我今天在朋友家玩,可能会晚点回去,你不用担心,朋友家有车送我回来,到时间了你就自己先睡吧。”
电话那头,杨念真没有说话,却在她讲完话以后将电话挂掉,紧接着直接给她打来了一个视频电话。
用微信打视频电话,还是她今早出门前教杨念真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派上了用场
杨念真不相信她的话
与其说是不相信,更是不放心她的安全
可是她现在身上套着男人的衣服,身处酒店的房间
她不敢接杨念真的视频电话
于是她手指一划,挂掉了杨念真的视频电话,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打着,很快就回了杨念真消息:【外婆,这边信号不太好,视频电话一接就自动挂掉了。】
微信那头,杨念真静默了三分钟
然后,她回了一句:【那好吧,妮儿,自己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外婆的手机今天晚上不会关机。】
沈听山原本垂着眼睛在看手机,却在王挽君走到一边讲电话时倏地抬眼看向她。
有犀利的光自他狭长的眼底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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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挽君结束和外婆的电话,回头想问问沈听山司机什么时候来,就在她转过身来的那一刻,房间里的灯光骤然熄灭。
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客厅的落地窗洞开着,清冷的夜风吹起窗边的白纱,在黯淡的月光里,像飘荡的鬼魅。
她心头一慌,手里的手机没拿稳,掉落在地上。
在手机落地的一瞬间,屏幕里正切到她和路远的微信聊天窗口,男人慵懒中又带着丝丝调笑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在干嘛?”
黑暗中,她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赶紧抬头朝着沈听山的方向看去。
然而,她的眼睛并未完全适应骤然降临的黑暗。
她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沈先生?”
她试着轻轻呼唤了一声。
无人应答
这下她真的有些慌了,漆黑一片的房间里,静得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房间里,除了她的呼吸声,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呆了一下,然后弯下腰去捡掉落在地上的手机。
在指尖触碰到手机屏幕的那一刻,她清楚地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冷笑。
她赶紧手忙脚乱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朝着跟前一照。
她的面前,是空荡荡的客厅。
沈听山不在原来的沙发里。
那一丝被她强行压在心底的恐惧终于在此刻爆发,她捏着手机,脚下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却意外地,撞进了一个温热的胸膛。
黑色的大波浪卷在她撞进那人怀中的那一刻在他结实的胸膛上铺散开,她在黑暗中眨了眨眼,这才转头朝着身后看去。
淡淡的月辉自窗外洒落,在他们脚边的地面上落下一片碎银似的光,沈听山站在那片月光照不到的阴影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那双狭长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蓝灰色的冷光。
像壁立千仞的冰川。
她惊呼一声,慌忙地想要从他的身前抽离,慌乱中,她的右脚绊住了左脚,身子一个踉跄就往地上摔去。
他伸手往她腰间一搂,瞬间便止住了她下坠的趋势,他的手掌贴在她的腰上,手上一用力,她柔软的身子便随着他收力的方向往他的怀中扑了进去。
因被他扣住了腰,她的上半身不得不微微仰起,黑夜的天空下,洁白无瑕的雪山高高耸立,撞进那结实而坚硬的岩壁,如覆上了火山,白雪霎那间融化。
他的手顺势往上,手掌按住她的背心将她紧紧地压着,夜空下,那圣洁无瑕的高高雪山,仿佛被一股难以抵挡的力量压着,紧紧地依附着岩壁。
她不由微微皱了眉,双手搭上他的肩头,掌心暗暗使力,想要拉开雪山与岩壁之间那过于紧密的距离。
他的手紧紧地摁着她的后背,使她根本逃脱不开分毫。
她背后如云的乌发从他的指缝间倾泻而下。
他贴在她背上的手掌滚烫。
她的身子是那样紧密地依附着他,隔了一层薄薄的衣衫,他的身体很烫,那温度,令她的气息也开始不稳。
她抬头朝他脸上看去.。
他的指腹隔了薄薄的衣衫贴着她背后的肌肤,带着炽热的温度,他的五官是高鼻深目的类型,眸子沉在阴影中,是瞧不出情绪的深邃,刚刚沐浴完后未干的水珠从他额前的发梢滴落,那滴水带着清寒的凉意,落在可她白玉般的锁骨上,又顺着滑进了衣领深处.。
她瞠大了眼眸看他,眼中映着窗外的月光,里面满是惊惶.。
他对她的惊惶视若无睹,只垂眸凝视着她娇嫩的唇瓣,狭长的眸子在她惊恐的目光里微微眯起,他脸上的神色迷离,似在想象着那一处令人神往的触感.。
窗外,那沐浴山风而生的新鲜樱桃,在月光里含着点点水色,令人忍不住想要去细细思索、品尝那甜美的滋味。
她开始在他怀中挣扎起来.。
她原以为得费一番工夫才能摆脱他的桎梏.。
毕竟他的手收得那样紧….
紧到她快不能正常呼吸。
却没想到她不过才轻轻一挣,他便松了手.。
黑暗中,她能感觉到他一直在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她别开脸企图避开他迫人的目光,试着缓解眼下的尴尬:“沈先生,你过来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她盯着旁边的地面,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敢朝他脸上看:“吓了我一跳。”
男人没有吭声。
她那颗刚刚放松下来的心不由又紧了起来,抬眸一瞧,却分明瞧见他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那双眼中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那种光芒,令她感到害怕。
她瑟缩着身子往后退,腿弯磕到身后的沙发,她顺势一屁股就坐进了沙发里。
他终于走到她面前,逆着光站着,戴在大拇指上的指环在月光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
她抬头朝着他脸上看去,此时她的眼睛虽然已经适应了屋内的黑暗,却仍旧看不清他陷在阴影中的面孔,只能看到他的一双眼睛,自高处朝她俯视下来,泛着幽幽的蓝灰色光芒,漆黑的瞳孔在那双狭长的眼睛里浓缩成小小的一点。
在那张看不出表情的脸上,那双瞳孔浓缩的眼睛显得格外狰狞。
她撑在身侧的双手不由抓紧了身下的沙发坐垫,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穿在身上的衬衣像兜了两个大大的寿桃,因承受不住而绷开,拢在半.遮半.掩的白色布料下,在月光里白得晃眼,正随着她的呼吸在他的眼底一上一下地浮动。
他站在她跟前,自上而下地俯视着那片莹白。
就像一个凶残的猎食者在看着被困于翁中任其摆布的猎物。
又像丛林中的雄性野兽在看到雌性时,那种想要征服、想要占有的原始本能。
仅仅是被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都让她有种正在被他侵犯的感觉。
月光落在她莹白的小脸上,她仰望着面前的男人,身子因恐惧而轻轻颤抖着。
腿间有冰凉的触感传来。
她身子一颤,低头往腿上一瞧。
是一块手表落在了她的腿上。
那一处地方的肌肤在温润的月光里,白得像是香粉盒里的雪白脂膏,那块女式的手表一落在她的.面前,就像一颗躺在雪原中的石头,顺着光洁的白雪滑落进了茫茫雪原中狭长的沟谷中。
冰凉的手表,在那凝脂般的肌肤上,带来一种灼烧般的感觉。
那块躺在她双腿中间的手表,正是她曾经很想要的那款积家的大月相!
她盯着那块价格昂贵的手表,心跳骤然间快了起来。
镶嵌124颗.钻.石,配套鳄鱼皮表带,采用瑞士工匠百年传承的技艺手工制成的大月相!
现在就被他这么随意地扔在了她的身上!
手表的表盘上,钻石镶嵌的星图在月光里闪烁着晶莹的光泽,那上面每一颗闪烁的星星,都是货真价实的钻石!
她连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起来。
“戴上!”男人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
金字塔尖的风景是一剂催化剂,催生出大地泥土里最原始的欲.望,在往上攀登的人心里,奏响激荡的乐章。
乐章下舞蹈,年年月月,永无休止。
她的乐章又将在何时被谁奏响呢?
她拾起那块表。
纵然他的眼底欲念横生,看人的时候却依然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睥睨感。
那是久居高位的人,自心底深处生出的一种凌驾于他人之上的优越感。
那眼底的欲.望使人灼热,那睥睨的傲岸使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臣服。
他的眼中焚烧着烈.火,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后,却有着一种冷漠的疏离。
——想做qíng • fù就戴上这块表
她的目标从一开始,在与他初次相逢的时候,就很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