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挽君站在金泰城的东门口抬头望了望天。
天空蓝得澄澈而广阔,飘着几缕洁白的云朵,像是小时候爱吃的棉花糖。
金泰城门前的广场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人。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愉悦的笑容。
只有她,站在这炎炎烈日中,遍体生寒。
方才她去找了金夫人,但她的包却依旧没有找到。
她的包不在金夫人那儿。
不知道去了哪里。
金屋里人多手杂,没准儿是谁趁着她不在那里,偷偷把她的包拿了。
等路远师兄来了,再请他帮忙一起找找。
正这么想着,她的耳畔就响起了路远的声音。
不知他什么时候来的,人站在她身后,微微弯下身,贴在她耳边说道:“师妹,你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她转过身来,在明媚的阳光里微眯了眼一脸疑惑地看着路远:“师兄,你怎么知道我丢了东西?”
“你丢了什么?”
“一个包。”
“巧了,”路远微微一笑:“我刚刚捡到一个包,你看看是不是你的。”
说着,路远便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修长指间捏着一个精致的小包。
正是王挽君之前在金屋里弄丢的那一个!
“这是我的包!”王挽君顺手接过路远递来的包,也不急着检查,反倒先是往路远脸上瞅了一眼,笑容促狭地问道:“师兄,这个包你是在哪里捡到的?”
原以为王挽君见到这个包会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谁知道她非但没有丝毫的慌乱,反倒还朝着他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那笑容反倒让路远有些不自在了,他抬手朝着金屋的方向一指,目光却落在王挽君脸上:“我在金屋捡到的——师妹,你去金屋做什么?”
王挽君只将双手背在身后,在路远的注视中抬高了下巴,理所应当地反问道:“我还要问师兄你呢,你去金屋做什么?”
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镇定,路远挑了挑眉,而后也同样理所应当地说道:“我跟着你去的。”
“巧了,”王挽君笑道:“我也是跟着你去的。”
路远眉头一皱。
跟着他去的?
那他方才在金屋里和苹果脸那帮小姑娘在一处岂不是全都被她看到了!
怪不得她方才会露出那种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跟着我去的?”路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他别开眼有些不自在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言语间却还带着几分半信半疑的味道:“那怎么没见你来找我?”
王挽君翻了个白眼:“我看你跟小姑娘们玩儿得高兴呢,不好扫了你的雅兴,就在旁边坐了会儿就走了。”
路远瞧着王挽君略带不悦的面容,刚想好声好气地哄哄她,转念间又想起了另一茬事情来,于是微微眯了眼,拖腔拖调地说道:“是不好扫了我的雅兴,还是——和金夫人聊得太高兴?”
金夫人这三个字一说出来,王挽君当即就明白了。
原来路远并不是在厕所门口见到了她,而是打从她坐在金夫人旁边聊天的时候就见着她了。
原来他是跟着她到厕所门口的。
“金夫人?”她偏着头微微思索了一会儿,这才抬眼看向他:“你说的是那个姓金的姐姐吧,叫金梦华对不对?”
说到这里,她又笑了起来,那张娇俏的脸儿在阳光里,有一种明晃晃的骄傲:“她刚刚还问我要不要去金屋工作呢!”
路远瞧着她那骄傲的表情,嘴角抽了抽:“金屋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你那么兴奋做什么?”
“我听新传学院的师姐说,金屋的女人个个都是一等一的漂亮,金夫人邀请我去金屋工作,四舍五入约等于我也是一等一的漂亮!”
路远有些无语地道:“那你是怎么回她的?”
“还能怎么回,当然是拒绝咯,”王挽君这才正了正颜色道:“虽然她开出的条件的确很吸引人,但我又不缺钱,我才不去那种地方委屈自己取悦别人呢!”
普通人听到这句话,多半都会在心中反问一句:如果你哪天缺钱了,那你是不是就愿意去那样的地方工作了?
这个道理王挽君自然也晓得,她是故意在话里露出这么个破绽的。
路远这样的公子哥儿,从小在富贵里浸淫长大,又早早地知晓了男女之事,那些贪慕虚荣的女人他不知见了多少,若她方才的话太过滴水不漏,反倒不能轻易令他相信。
对于他那样的人而言,人性有弱点才是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