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坐在了曲项然对面的沙发上:“咱们虽然能够看透宁哲的小心思,但这件事又没办法跟成文翰解释,因为王明朗本身就有错在先,而且这种事一旦真要解释,咱们就相当于向成文翰低头了!宁哲的做法很简单,但同样也很有效,没想到,我居然被他摆了一道!”
“你就是身居高位太久了,不管平时对下面的人说些什么,他们为了巴结你,博得你的好感,都会无条件的选择照办。”曲项然端起水壶,随着热水注入,茶壶的茶叶随着水流翻腾:“流民区来的人,普遍对于强权没有那么多的敬畏之心,他们也不懂这个社会的规则,跟这种人打交道,你不能用对待要塞人的目光去看他们。”
“是啊。”孟凡端起茶壶,给曲项然的杯中倒着水:“这小崽子,有灵气,有魄力,可惜出身注定了他走不到太高的位置,不然的话,我还真想把他带在身边调教一下。”
曲项然看向了孟凡:“怎么,你是在说我小家子气?”
“我只是不太理解。”孟凡并未避讳这个问题:“我始终认为你是个帅才,有雄韬伟略,也有容人之量,但是对于宁哲此人,你似乎有些过于戒备了。”
“我戒备的不是宁哲这个人,而是他的身份。”
曲项然拿起了桌上的烟盒:“知道为什么北荒的要塞征兵,从不用流民吗?因为这里的环境太畸形了,流民对于要塞没有任何归属感,财阀不敢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和立身之本交到这群人手里,更不可能让他们拥有武器。
如果宁哲是个普通的要塞青年,我绝对不会如此针对他,但他是个流民!他现在走的路,是我已经走过的,底层在向上攀爬的过程中,生活里是没有风花雪月的,只有步步血泪,流民想要在要塞跻身,这就是一个不断丢掉幻想的过程,他们得放下一切对于自己无用的东西,尤其是情感,因为这个攀爬的过程中,他们会面临无数的诱惑,有着很多的敌人。
在流民区这种环境下生存久了,人会变得麻木,最终成为一个自私自利,手段狠辣的野心家,为了改变思瑶对我的看法,我可以让宁哲留在黑马,但我绝对不能允许他爬得太高,不管是为了黑马也好,还是为了思瑶也罢!
这个世界上的可造之才很多,但宁哲的出身注定了他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流民区磨练出了他的能力,但是不守规矩的人,往往也有更大的野心,而我没必要在他身上去赌。”
孟凡听完曲项然的回应,便没再多说,转语道:“现在宁哲已经把人扣了,王明朗的事情,咱们怎么处理?”
曲项然端起茶杯,轻轻吹开了漂浮的茶叶:“成文翰让人接王明朗,准备怎么安顿他?”
“利用运输队把他送出城,这支运输队是前往西边的。”
“西边?那是夏侯氏的地盘啊。”
“最近这几年,成文翰向夏侯氏的地盘投资了不少产业,应该也是在为自己留退路。”
“成文翰这个人,野心不小,能力还是过于平庸,如今黑马公司的盘口已经做到这么大了,他的思维却始终停留在需要寻找依附的阶段,而不是做大做强。”
曲项然微微摇头:“黑马公司如今的体量已经太大了,大到了让财阀都无法忽视的程度,在他们看来,黑马就是一块肥肉,如果黑马公司如今的掌门人是成文翰,估计这企业早就被人吞了,既然有了王明朗这个契机,那咱们就往前走一步,这两年我为了扩张地盘,给了成文翰很大的发展空间,现在看来,他那些枝枝杈杈,也是时候该修剪一下了。”
孟凡对于曲项然做出的这个选择并不感到意外:“那宁哲这小子,怎么处理?”
曲项然莞尔一笑:“他就是个孙猴子,翻个跟头、撒泡尿,耍点小聪明就开始沾沾自喜,却不知道,自己注定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