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书记点头,神色缓和了些,道:“你可知道朝中有多少人劝我不可授你职位?”
楚向自然不知。
“春雨如膏,农夫喜其润泽,行人恶其泥泞,秋月如镜,佳人喜其玩赏,盗贼恨其光辉,属下无肥羊美酒以调众口是非,亦不知众口所乐者何,唯心唯道不负。”楚向道。
此言出自贞观政要,为太宗与许敬宗君臣对一文,所说正合现在情况,楚向略作更改,正好可以回答总书记的问题。
“秦师曾说你博览群书,文采斐然,我并不相信。”
这话的意思是现在信了。
“闲暇时看过几本闲书,略有记忆,说不上文采。”
“我若留你在此,会怎样。”
“不用三天,朝廷大乱,书记就会赶我走。”
“你很有自知之明。”
“道不同,难以同谋。”
楚向若留朝,就如龙入浅滩,要么困死,要么滩涂崩毁。
“台岛的问题,你说我该怎么处理?”
“前人已有定策。”楚向道。
前人之策,一国两制,已经是完美。
“台岛现在只知讲武堂。”
这是试探,也是敲打。
“书记可以派人去接管,现在管事的是陆军,交接应该不存在问题。”楚向道,他并非恃权而骄,故意这么说,而是台岛的归返需要时间过渡,向中央申请儿童教材就是其中一个重要的方式,现在谁去都一样,若是急于变动,可能适得其反。
总书记垂下眼皮,片刻之后又抬起,道:“你和陆军是旧识,所以让他管?”
“只有他勉强可以。”楚向道。
“黄锦良。”
“工于心计而少谋于事,善于钻营而不思进取,掌大权必致乱。”楚向道。
这是很不好的评价。
“公孙启呢?”
“心思周密,有谋事之机敏,有决断之魄力,生杀权衡过于暴烈,用之台岛略过。”
“如果让他执掌台岛会如何?”
“他未必会愿意。”楚向道。
“可以救火,却烦于琐事,有古之侠士之风。”总书记道。
楚向没想到公孙启能得到这么高的称赞。
“石无峥呢。”总书记又道。
“道尊亲传,一切已有定数。”
“东郭常他们。”
“籍朝廷气运而存,何必在意。”
“我该在意什么?”总书记道,目光炯炯,直视楚向。
又是一次试探。
“天下大势。非属下所能了解。”楚向道,不过他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说下去。
“你在意什么?”总书记接着问。
“九州存亡。”楚向道。
总书记靠在了椅背上,没有说话,过了一会,道:“九州存亡若何?”
“我等皆尽力而为,自能人定胜天。”顿了下,楚向接着道:“要来的总会来,该做的事情总会有人做,修者得天地气运,一样需负起相应的责任,天道循环,自有其数,没人可以独善其身。”
“修道者若是不能独善其身,缘何修道?”
“既是修道,如何能脱出道之范畴,欲独善其身,世间之事唯不知、不见,不闻、不思。”楚向道。
外界一切全然不知,方能独善其身。
“道求什么?”
“长生。”
“可有长生?”
“无。”
道之极致就是长生,不过不是以肉体为根本,然而能到极致的又有谁,盘古尚且不能,而失去肉体的长生,对修道者来说还是不是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