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那把无声散发出微光的长剑,骤然发出鹤唳般的啸声,而剑身挥舞出去的速度,比这尖锐清亮的啸声更快。
剑啸传入众人耳中的时候,方云汉手中那把剑抖了个剑花,剑气圈揽入手,满空飞针就好像是散开的银丝拂尘,陡然又被收成一束,归于一处。
雄浑的内力把那些飞针全部粘连在长剑之上,而剑身的微微抖动,就让那些银针全部绕着长剑旋转起来。
千百条细碎银光在三尺剑上翻跃腾挪,令人目眩神迷,而后方云汉将这长剑一甩,剑身上的银色光芒一扫而空,穿风而去。
葛衣汉子已经快要掠上高台,他的手已经可以触及那座高台的边缘。
可他耳朵里忽然响起了一阵细雨飘落的声音。
仿佛有芭蕉叶在轻风细雨之中摇摆着,然后被一颗颗雨点穿透,击断了脉络,磨断了根茎,漏尽了芭蕉汁液,使那叶片千疮百孔,委顿在地。
等这一阵细密的声音飘过去之后,这个人也已如愿的踏上了高台,然后他一低头,就在高台的地板上看见了密密麻麻的针尾。
银针扎满了他身前三尺之地,很多倾斜的针尾上还带着一点点红晕。
‘原来千针穿身是这样的滋味。’
葛衣汉子脑海里面冒出了这个念头,然后就在极致的痛苦到来之前,失去了意识。
他的尸体向前扑倒,又被那些银针扎了一遍,血水好像是从他身上每个毛孔里面溢散出来,一转眼就流了满地。
到了这时,一些知情者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这个人虽然身量、打扮已经完全不同,却分明就是当时去刺杀医五七的,赤足黑发绿裙牡丹使者。
那被医五七打死的,想必只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一个替死鬼。
真身,丧命于此时。
他们的脑海里面念头还在纷乱着,刚才一剑夺目、反杀牡丹使者的方云汉已经掠过了整片杀场,登上高台。
医五七目睹这惊变,心中完全丧失了正面交锋的念头。
他虽然几十年来一直没有放下武功上的勤学苦练,但是神医的身份,却注定了他很少与人生死搏杀。
如果是医五七的气势能够压过敌人时,这一点经验的缺失还不要紧,可当方云汉纵剑而来,无俦威势已经压的全场无声,他哪里还提得起“必能战而胜之”的勇敢自信?
他甚至连自己能够只身逃走的信心都没有,就只剩下一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