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破空发出的尖锐声响,跟三太保嘴里的尖啸重叠,给人一种他是用声音操控着铁链飞射出去的奇异错觉。
那一根铁链,就像是声音一样快捷绝伦,无可阻挡。
与此同时,一边的屋顶上,八太保又一次抓起了两叠瓦片,碎瓦如同满天星,又像是一片夺命的雨点,洒向方云汉。
方云汉脚下牢牢压着大太保,探手一捏,手指就像是啄木鸟的喙,在幻影般的指尖一动之际,捏住了铁链尖端,并急速翻转手腕。
整条铁链都随着他的动作而拧转,与铁链另一端的三太保所发出的力道相悖,铁链立即扭得像是一根细长的麻花,砰的一声从中间断开。
落在方云汉手里的铁链约有八尺长,断开之后,他扬手一抖,八尺铁链就在空中抖出一个个圆圈,把向他飞射而来的百十片碎瓦全部荡开。
如同猴子一样蹲在屋顶上的八太保,两手一分,又抓住了两块瓦片,正准备抛出,却见那白衣人把铁链在手中一捋,像是空手捉箭投壶一般,轻松儿戏的向这边屋顶上一掷。
‘不好。’
八太保脑子里闪过一道惊呼,但身体的动作却追不上脑子的速度,刚想要做出向右闪避的动作,左肩已经被一条长影贯穿。
笔直的铁链末端不知什么时候被打了个结,当铁链前端贯穿了八太保的左肩,一穿到底的时候,那个粗大的结,就堵在细长铁链刺出的伤口上,把八太保的整个身体带动起来,从屋顶上飞出,钉在后方一座较高的酒楼柱子上。
铁链前端穿柱而过,八太保以左肩为连接点,被挂在了那三楼柱子上,两脚悬空。
“全都上。”终于压住了体内莫名剧痛的二太保,见到了这一幕,厉吼一声,冲锋在前,众多活死人再度随他发动冲刺。
二太保最先冲出,不过攻击最先抵达的,是拿着一把长柄斧头的四太保。
他一斧头扫过去,砍向方云汉的脚踝,方云汉左脚一抬,脚尖提前戳在柄上,踢开了斧头。
不过方云汉踢出了这一脚,身子也微微向后倾斜,二太保又向他扑来,他左脚在空中变向一扫,踹在二太保肩头,身子倾斜的角度更大,身体下方就传来一声大怒低吼。
“给某家……”
大太保死灰色的唇角裂开到最大的弧度,露出牙龈,两排死死咬住的牙齿间蹦出了几个字,抓住这个机会,奋力一挺腰。
“起开!”
一层灰暗的气流从大太保双臂之上喷发出来,被灰白冰层覆盖之后,坚韧程度已不可同日而语的铁叉,在这一层气流推动下,嗡然一震,犹如一尾震怒的龙鱼,竟发出不逊于铁钟颤鸣的声响,震荡着,要把方云汉掀开。
方云汉确实被掀飞,可却不是那种不由自主被抛飞出去的姿态,而是行云流水的在半空中翻了个身,头下脚上,双手抓住了正在向上高举的铁叉。
接着他身体继续翻转,双足落地,与大太保背贴着背,形成四只手一并高举,握着那杆铁叉的姿势。
这一番变化令人眼花缭乱,大太保更是完全没能反应过来,就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被背后传来的一股力量顶上半空。
方云汉已经把腰一弯,双臂将铁叉一拽,就将背后两脚陷入地下的大太保拔起,抡上半空,使其脸朝下的砸在了地上。
轰!
街面震动了一下,被砸出一个人形的凹坑。
方云汉夺了铁叉,背对着众多活死人,一手持铁叉向后随意一扫,无论是四太保的斧头,五太保的大刀,还是七太保的双铁棒,都被这一铁叉荡开,甚至险些被铁叉尖端划破肚腹,全都惊得缩腹后退。
一扫之后,他把铁叉尾端沿着人形坑的边缘,斜着往下一插,就将大太保的身体撬了起来,抛向丰子安的军阵之中。
丰子安的亲兵,立刻有四人动手,接住了全身筋骨欲裂的大太保,趁机卸了他四肢关节,将他压制在地。
八角木台上的脸谱老者眼见大太保被擒,终于抑制不住,咿呀一声拉长了的腔调之中,他飞身而起,脚尖在那些活死人头顶上点过,速度快的像是一只急纵的鹰隼,一晃眼就越过了所有活死人的身位,穿过少说也有六十米的距离,来到了双方交战的最前沿。
被惊退的四太保等人还没有重振旗鼓,被踢开的二太保还没能从地上爬起来,脸谱老者的阴影已经从空中投射下来,居高临下的,向正背对着这边的方云汉,一掌拍下。
方云汉听得脑后风声,把铁叉往后一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