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步在外的锦霏霞远远地躲起来看着姐姐步入锦酬堂中,偷瞟了眼仍旧正襟危坐的爷爷,不由心中颤颤,犹有余悸。
见姐姐已走进锦酬堂,锦霏霞忙又缩了缩身子,隐匿在一颗取自西荒戈壁的奇峻怪石之后,只留下一只鬼精的桃花眼在外偷偷盯着锦酬堂中姐姐与爷爷的对话。而之前跟着她的夏渠冬霜早已被赶回了她的夕霞院,以免妨碍了她的偷窥。
不料,待锦霏霞煞有介事地准备好这一切后,那锦酬堂中的两人却不动了。锦霏霞狐疑地看了几息,只觉得那在自己眼前的不是实物,而仅仅是一幅丹青。否则,谁会这么无趣地相面对着一动不动?
锦霏霞郁闷地叹了口气,心中不无腹谤。姐姐难道你就不能先叫一下爷爷吗?还有爷爷,怎么老喜欢摆威严的架子啊?摆架子给外人看就好了,何必在家里也摆得这么勤快呢?
不由打了个哈欠,顿时有些兴致缺缺。
她却忘了锦家有个小辈要等长辈先开口的规矩了。对她这种闹腾爱玩的丫头来说,这些家礼都是些无可必要的旧玩意,扔了还嫌麻烦呢,又怎会用心地记?这也无怪于锦老爷子对她甚是严厉,锦家主和锦夫人对她也是无奈头疼了。
待又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只觉得好像等了几个时辰那么久,甚至都有些昏昏欲睡之时,锦酬堂里的两人终于有了动作。锦霏霞顿时强作精神,专心致志地盯着姐姐和爷爷的嘴,在这极远的距离艰难地辨着他们的谈话。
本来是好奇百倍地想看爷爷和姐姐要谈什么的,但方才的等待静默已是驱走了她那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兴致,待她此刻辨清两人谈话,更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什么嘛,叫姐姐来就谈那什么锦家发家史?这些没数的东西有什么好谈的?现在好不就好了嘛。”
锦霏霞怨怨地撇嘴,心中对锦老爷子更是腹谤不已。再看看姐姐的回话,更是令她惊得杏目圆瞪,一双小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
“不是吧,姐姐?这种无聊的经商之事你还说得津津有味?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这些无趣之事啦?”
锦霏霞一声哀叹,已是没了再听下去的耐性。原本她还以为爷爷要和姐姐谈谈有关雷楼的事呢,却不曾想,谈的是这么枯燥无味令人昏昏欲睡的琐屑之事。
但到底还是耐着性子想再看看,说不定,这之后会谈到雷楼呢?要是错过了,可就对不起自己这么无趣地看他们俩的无聊对话了,那多不划算啊?
却不料,锦老爷子突然之间的笑声彻底冲刷殆尽了锦霏霞最后那一点为数不多的耐性。
“真是个老疯子,这种无趣之至的商事竟还听得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