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北业见状,先是沉吟半晌,又停顿了几息后,才最终下定了决心,首先起身向锦老爷子拱手道:“伯父,侄儿觉得,这官府现下对我们锦家实行的苛税,确实是没有太大的可能轻易再改。如今的税收比率已超四成,这,已然到达了极限。他们,应当既不会再升,也不会再降。降了,是丧了官家的颜面。而升了,对他们来说,则无疑还要承担我们锦家彻底翻脸的风险。虽然,我们锦家其实并不能对朝中造成多大的影响就是了……”
这一番尚还算是精准简明的剖析,锦北业说得很是恰当。这些话,虽说在座之人都或多或少地能够明白一些,但敢真的将之说出来的,却没有几个人。
见话题继续了下去,且锦北业说得并无错漏,锦老爷子便也缓下了面色,转眼看向他,问道:“这些,北业你身为连江总管,本应知晓。那么,这么多年来,你可有想出什么法子能助我们锦家打破这困境?”
锦老爷子的着以追问,却是不禁让锦北业哑了口。他嘴张了半晌,才结口道:“这……侄儿无能,经验尚浅,还并未想出什么可行之法……”
任他将这些话说完,锦老爷子先是一阵沉默不语,继而才缓缓地吐出:“你们执掌商事也是有些年头了,理当清楚从手中被白白占去的利润倒底有几何。但是,现在看来,你们似乎并不甚在意,不然,何以至今仍想不出有什么应对之法?”
锦老爷子几乎是一字一顿,字字句句都是锥在了在座诸位的心尖上。
在不知情的他们看来,就好似锦老爷子在敲打着他们,激起他们的进取之心。但在有心的锦霏凰和锦家主看来,他说这话的目的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锦老爷子的这番话,无疑极具煽动力。在场各位俱是锦家商会之中的掌事者,都接触得到商会的核心账目,也自然是清楚每年进出收支的明细。而官府的税目,也同样不会陌生,必然也都是深铭于心。
而问题,就出在这里。
超过四成的商税,足可堪称是巧取豪夺,有这样一柄利剑悬于头顶,饶是任何人都不会安心,更何况这些经世历久的商人?可以想见,若是有一个办法能够消除他们心中的危机与不安,他们必然是会毫不犹豫地大加赞同,即便个办法实现的希望未必很大,且对税收不会影响过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