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锦霏凰终于开始搭理起了自己的提醒,小锦急急地对她清啼了几声,又展翅飞起,对着沿江而上的北方连续做了好几次扑击之势。看起架势,似乎很是愤怒惊唳,充满了锦霏凰从未在她身上见到过的浓烈敌意。
意识到小锦这般极其反常的状态后,锦霏凰顿时警惕了起来。
小锦一向是温和的,自从她出世至今,突生bào • dòng的次数屈指可数。除了第一次在幽门关啄了秦羽锋之外,就只有……面对巫真及他的蛊毒!
又不由看了小锦那羽翼耸立的样子,根根竖起的锦羽将她的体型扩大了整整一圈。她这样子,实在是令她难以不起疑心。
沉吟了片刻后,眸中闪烁的光芒终于重新凝定了下来。锦霏凰当机立断,白皙纤细的双手轻轻合拢,指尖飞舞,在指际轻巧地翻动着。最终,动作凝结在了一个玄涩的印结下。
只见微微闭合的两指之间闪过了一道白芒,那道白芒轻缓地脱离了锦霏凰双手结成的印结,逐渐落于小舟之上,再又一阵变换,竟出现了一位与锦霏凰一般无二的卧于舟上浅睡的少女,在她的身旁,还伏着一只浑身金芒璀璨的小雏凰。
虽不是第一次见锦霏凰施展这幻偶之术,但小锦仍是十分好奇地以她那澄黄的凤目打量着小舟之上凭空出现的复制品。就连她自己都不能分清,那个正伏着休憩的小锦,与自己倒底有什么区别。
布置好了这一小小的疑阵,锦霏凰再不做一丝停留,当即便施展了御风术离开了小舟,转而如归林之鸟般投入了江岸边枝杈掩映的木丛之中。
随着那少女的身影隐没于林中,宽阔的连江陷入了沉寂。江心的暗流流速依旧不慢,但从江上看来,却并不能窥见起端倪。于是,这江面上,便只能见到一叶小小的扁舟还在移动着。
那叶扁舟是那么的小,较之于大海之上随时可被一朵细微的浪花淹没的枯叶也没有多少区别。但这样的一叶扁舟之上,竟却有着一位柔静安恬的少女与一只奇异夺目的雏凰静静沉睡着。她们那随着细浅的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脯及身躯,教人一眼看去,不忍猝惊。
江面之上的静谧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但终究还是被突生的变故打破了寂静。
两道灰色的阴影自江岸出现,缓缓接近着那叶随着江水漂流的扁舟。
灰色的阴影很快便在小舟上空停驻了下来,其投下的一片阴暗如死亡的恐怖般笼罩着小舟上浅睡的一人一凰。
灰影盯着她们看了几息,忽然一挥宽袖,一只细小的毛蛛激射向了熟睡中的少女。其渗人的灰黑色绒毛以及闪动着诡异绿光的利爪,让人一看便知危险无比,被其沾上身子,恐怕不死也得丢了半条命。
但随着毛蛛触上少女的素色衣衫,那少女忽然便如烟尘般随风飘散了。毛蛛似乎一时有些愣怔,又不甘心地爬向一旁的雏凰,但她却也同样在被其利爪触碰的刹那消散殆尽。
“这幻术还真是逼真,不近看,我真是一点破绽也看不出。巫彭,你是怎么发现的?”
一道粗粝低沉的声音略带着几分赞叹之意。
另一道灰影顿了顿,平和的语气之中,也有带着一丝感慨:“其实我也并不算是发现,只是在岸边观察觉出了几分异样。直到靠近了一点,才知道这是障眼法。”
“建苍何时有了这等高深的幻术?就算在千年之前,也并不曾听闻。”
“建苍人不可小觑,且不谈师氏一脉的那些秘术和音术,就是那空崖,也决不可等闲视之。据闻,空崖的空、虚二君,联手之下,连宗礼台的大宗祭也是可以战得的。”
“哦?如此说来,这建苍千年过后,剩下的积淀似乎依旧是不少。”
“那是自然,若是他们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又怎能在千年之前,将我族先祖们禁锢于越州祖地?好了,这小丫头能提前发现我们,也是不简单,但她一定没走远,我们快些跟上,将她与那天命之凰捉住。”
“也对,任是这小丫头有什么本事,等她落入我们手里,便自然可以尽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