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却不理会解释,好似疯了一般的挣扎,全然不顾他脚踝在流淌鲜血。
因着一日的劳累,柳媚儿累的窝在角落,心里已经在想若是一直出不去的话,那总要写份遗书留给黛姐姐和常氏。
正当越来越久,柳媚儿昏沉沉的要睡过去时,石门忽地打开,一队侍卫随之进来。
“黛姐姐!”柳媚儿真是差点以为自己就要饿死了。
姜苌黛见柳媚儿毫发无损方才松了口气,公主府内可是数不尽的机关暗道,她要是稍有不慎可能……
两人回到熟悉的殿内时,柳媚儿身上披着薄毯,单手端着姜汤喝了一大口。
姜苌黛探手替她把脉,神情严肃道:“你怎么会跑进石阵?”
“我是跟着柳明和柳安他们两无意间进来的,现下还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事呢?”柳媚儿眼露担忧。
“放心吧,他们两比你安全多了。”姜苌黛不得不庆幸柳媚儿是个饱读诗书的书呆子,否则那般石阵就连自己也不一定能解。
这般寒冬腊月里,柳媚儿身子又不好,恐怕都挨不过一夜。
柳媚儿正想开口询问时,柳明和柳扬两人被捆着带进殿内,岳月手里拎着长绳一端得意道:
“原来柳驸马就是他们两个小兔崽子的小叔啊。”
“嗯,你怎么把他们给绑起来了?”柳媚儿哪里想到白日里他们还穿的衣着华丽,现下都破破烂烂了。
“你这两个小侄子对我见色起意,我没把他们交给官府关起来就不错了。”岳月本来还想继续埋汰柳驸马几句,当瞥见长公主颇为严肃的面容只好改口,“算了,听说你今日也够呛的,我跟他们再玩一会,就会放回柳家的。”
谁让长公主真心疼着这位小白脸驸马爷呢,今日岳月还是头一回见长公主发那么大的火。
不少宫人护卫们现下还在外边罚跪呢。
“小叔救……”柳扬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点了哑穴,直接被拽出殿内。
柳媚儿担心的再欲开口时,姜苌黛出声:“你放心,岳月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他们会没事的。”
“哦。”其实柳媚儿就是想问问柳扬事情过程,毕竟自己上回就差点被岳月这个小姑娘给险些诬陷了。
姜苌黛眉头微皱见柳媚儿喝完姜汤方才出声:“媚儿,你今日看见的东西答应我不要对任何人包括常氏都不能提及,知道吗?”
私自藏匿甲胄武器按照姜国律法是抄家重罪。
柳媚儿虽然有些迟钝,可对上黛姐姐严肃的神情自然也就明白话语。
公主府里那么多的武器,实在很难让柳媚儿不多想外面流传的言行。
谋反。
这两世柳媚儿亲眼见过黛姐姐为姜国殚精竭虑,黛姐姐不可能谋反啊。
柳媚儿犹豫的点头,可还是忍不住想开口询问:“为什么府里会藏有那么多的武器呢?”
“这几年朝堂局势一直不稳,我怕公主府不一定安全,所以才准备这些武器防御。”可姜苌黛没有告诉柳媚儿,公主府内还养着一支庞大规模的暗卫军。
“原来这样啊。”柳媚儿并没有再多问,那么多的兵器该有多少人啊。
虽然只是初初看了几眼,可柳媚儿也是在军队里待过的人,那个石室说是一个黑甲军队的兵器库都不为过。
公主府虽然大,可是不可能住这么多人啊。
不过黛姐姐不愿意提的话,或许是有黛姐姐的道理吧。
姜苌黛掌心贴着她微凉的脸颊,顺势将她揽入怀里安抚道:“你今日真是把我吓的不轻啊。”
“我也差点吓坏了,好在误打误撞的解开阵法。”柳媚儿整个人被揽入黛姐姐怀里,脸颊微红了起来。
嗯,有点软呢。
“你下回可不许乱走。”假若她进的不是石阵,而是机关箭甲亦或是旁的需要高超身手的火阵,她就死定了。
柳媚儿回过神不好意思扬起头拉开距离应:“嗯,下回再也不敢了。”
今天的黛姐姐好温柔啊。
大雪纷飞的深夜里,容悦从酒楼里喝完酒出来,没想到正好撞见拎着柳家兄弟的岳月。
“记得好好做人,再有下回本姑娘饶不了你们!”岳月扔下绳子。
柳扬和柳明连忙点头,而后跑的飞快,身影消失在巷道之间。
容悦眉头突突地跳个不停,忽地想起来这位小祖宗今天好像约了自己。
果断转身飞身跃上酒楼的容悦,可不想被报复。
“你跑什么!”岳月足尖轻点落在满是积雪的屋檐,身形轻巧灵便的很。
容悦叹了声应:“你不追,我用得着跑吗?”
“哼,我看老姑婆是失约,所以心虚了吧!”岳月挥着手中剑定要与容悦分个高下不可!
那剑锋极其危险的逼近容悦眉间,一身轻甲的常悦,双手佩戴护掌甲套,食指并拢很是轻松夹住岳月的剑挑衅道:“你再不分长幼,口无遮拦,我非要教训你不可!”
天知道容悦有多讨厌老姑婆这三个字,谁让现如今容悦正好刚过三十一呢。
“我就喊!”岳月好心邀请她比武,谁想到直接被无视,心里岂能不恼怒,“老姑婆,老姑婆,你活该没人喜欢……”
话语戛然而止时,岳月手中的剑脱了手,容悦指间夹着一片剑锋递近喉间,眉眼间满是杀意道:“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往你脸上画一道疤!”
岳月从来没见过老姑婆这般生气的样子,毕竟平日里老姑婆那都是笑面虎一般模样。
整个人一时有点懵,不过岳月很快又恢复镇定,高高扬起头颅说:“好啊,你最好多划几道,这样我就不用嫁人了!”
没想到小姑娘这么狠,容悦怕真画花这张漂亮的脸蛋,到时她指不定如何血口喷人栽赃陷害。
“你想毁容就自己动手,别烦我。”容悦将剑锋扔进那河道之中,转而想要跃下高楼。
岳月见机探手从背后死死的抓住容悦得意道:“老姑婆,咱们还没打完呢!”
两人眼看要掉落高楼,容悦从掌心发出长镖锁链缠绕住高楼栏杆,这才才稳住下坠的身形,可身后缠着人却不肯松手。
“小混蛋,你到底想怎样!”容悦咬牙切齿的出声。
这样是在战场还不得手起刀落直接取她脑袋就完事了。
“我本来心情不好,你还失约不来,现在心情更不好了,所以你要哄我开心。”岳月趴在容悦身后悠悠道。
容悦觉得自己的杀心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你不要太过分了!”
岳月见容悦冷着脸,只好改口说:“唉,那好吧,你替我像个法子劝劝我爹,让他打消送我进宫的念头。”
“进宫?”
“对啊,我爹也不知是不是昏了头,非要让我去嫁给才十二岁的大皇子。”
容悦噗呲笑了声道:“很适合你这个幼稚鬼啊。”
从以前到现在岳月每回都喜欢追着自己满大街的打闹,分明就是孩子心性。
岳月气的不轻咬住容悦耳后,心想这老姑婆可真没良心啊。
嘶地一声自容悦齿间溢出时,容悦探手反钳制住身后的小恶女,一手触碰耳后才发现竟然出了血,顿时火气上涨怒斥:“你是狗吗?”
这么大的岁数,竟然还咬人!
意料之外的没有听到回骂,容悦才发现岳月竟然哭了。
“我好惨啊,早早没了娘,爹又不疼,你这个老姑婆都不帮我。”
整个人被死死抱住的容悦推都推不开,耳旁只剩下岳月的嚎啕大哭,差点就被这豪迈的嗓音给喊聋了。
容悦无奈的搂着她跃上高楼出声:“你爹要是不疼你,还能纵容你满都城的揍人啊?”
不知多少公子哥被岳月揍过,否则常年不在都城的容悦也不会知晓她这个小恶女的名声。
“可是他非要让我嫁人啊。”岳月想起那些脑满肠肥的公子哥就想吐,忍不住数落,“这都城的男人只会喝花酒还不如军营的士兵好!”
容悦偏头避着岳月的嗓门默默补充了句:“其实军营的男人是因为管的严,否则也会喝花酒,而且每天一身臭烘烘的味道,估计你更受不了。”
岳月听着有些反胃,嫌弃的推开容悦说:“那你整天待在臭男人堆里岂不是更臭?”
额……
容悦拳头莫名紧了紧咬牙切齿的应:“你再说一遍?”
“好吧,我刚才没闻到臭味。”岳月探手不客气扯过老姑婆的外衣擦了擦眼泪鼻涕,“算了,就算说了你也帮不了,我哭累了,早点睡吧。”
说罢,岳月忽地满面灿烂的笑了笑,那双明眸熠熠生辉,眼角泪珠还未干透着些许脆弱,整个人瞧着柔美的紧,随即纵身消失在风雪夜里。
容悦嫌弃解下外衣扔在一旁嘀咕道:“小姑娘长的还挺标致,可惜性子太泼辣了。”
正当容悦想着要不要帮岳月去跟她父亲说下换门婚事,毕竟女子婚事是一生的大事,太过仓促反倒容易误了终身。
可等容悦发现自己随身佩戴三十一年的玉佩不见时,整个人的怒火蹭蹭的上涨低沉道:“岳月你个小混蛋,死定了!”
当声音透过风雪传进马车时,岳月指腹把玩这一枚玉佩,心想可算是把老姑婆的宝贝偷到手了。
接下来有的玩咯。
风雪至深夜里仍旧不曾消停时,公主府的寝宫亦未熄灯。
柳媚儿红着脸看着正查看各种瓶瓶罐罐的黛姐姐细声道:“我可以自己擦药的。”
先前从石阵机关里摔下来的时候,因为太紧张和寒冷反倒没有注意伤痛,等沐浴时才发现手脚都出现不少青紫。
“媚儿,不许动好好躺着。”姜苌黛指腹摸着药膏望向趴在被褥的人,本来就肌肤白皙的人,但凡磕着碰着一点都能泛红肿。
现下她身后的红紫更是看着触目惊心,姜苌黛指腹都不敢太用力。
“唔……”柳媚儿埋在软枕里,实则已经咬紧了牙。
“弄疼你了?”
柳媚儿摇头应:“不疼的。”
“若是不疼,那我待会给你揉揉骨头?”姜苌黛见她不说实话,心间已有些不悦。
本来她还想瞒着不出声,若不是自己察觉出不对劲,恐怕她不打算告诉自己。
“别,其实有一点点疼的。”柳媚儿现下骨头哪里还受的住啊。
待仔细抹完药时,被褥的人已经睡了过去,姜苌黛洗了洗手,方才替她系着衣带。
幸好只是寻常擦伤,并未伤及肺腑血脉。
从寝宫里间出来的姜苌黛望着外间跪着满身是雪的护卫出声:“再有这般失职,格杀勿论。”
“是。”
长夜风雪漫漫,待爆竹声依稀响起时,除夕已经是近在眼前。
都城的各家各户早早的装扮打点,连带商铺门前亦是热闹的紧。
驸马府的年货置办通常都是由常氏做主,柳媚儿偶尔闲暇之余会出府帮衬清点些许物件。
除夕当日里三人坐在一处屋内,姜苌黛对于常氏的忽视习以为常,只是苦了媚儿想尽法子来寻些热闹。
“不如来打马吊如何?”柳媚儿看了眼黛姐姐,按照约定的计划进行。
常氏很喜欢打马吊,只不过现在腿脚不灵活,自然也不方便出门和各家夫人玩。
丫鬟常玉连忙配合道:“好啊,老奴虽然打的不好,不过可以凑人数。”
一向不动容的常氏忍不住同意了。
本以为四人之间只有常氏是老手的柳媚儿,天真的出了第一张牌。
“有。”常玉第一局赢了。
第二轮,柳媚儿忐忑给出第二张牌。
“吃。”常氏第二局赢了。
第三轮,柳媚儿胆战心惊给出第三张牌。
“胡了。”黛姐姐第三局赢了。
从开局输到最后,柳媚儿零花钱一点不剩。
而常氏和黛姐姐面前堆积最多的银两,以前怎么不知道黛姐姐打马吊这么厉害呢。
最后一局的柳媚儿有赢的可能,眼眸亮闪闪望着三人。
“可惜,公子要的牌,老奴没有。”常玉笑着说。
“傻孩子,为娘是有但是自己留着有用,没办法给你啊。”常氏看着满脸藏不住心思的孩子开怀一笑。
柳媚儿还有些困惑不解,怎么大家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牌呢?
姜苌黛迎上探来的目光,指腹犹豫的拿起她想要的牌解释道:“因为你的眼睛直勾勾的暴露你想要的牌了。”
最后柳媚儿也没能赢,因为按照顺序被常氏截胡了。
子时过后的都城烟花爆竹尤为噪杂,待祝贺了新年之喜,丫鬟常玉推着常氏坐轮椅回院内歇息。
姜苌黛悠悠地出声:“媚儿第一回玩马吊,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柳媚儿红着脸说:“可我都不知道黛姐姐打马吊这么厉害。”
“宴会贵家女眷们都爱玩这些,我就算不会看着也会了。”姜苌黛侧身望着脸颊红扑扑的人儿,“媚儿,新年安康。”
“媚儿也祝黛姐姐新年吉祥。”柳媚儿想起自己准备的礼物,“我给黛姐姐备了新年礼物。”
姜苌黛见她宝贝的打开匣子,可是却又不取出物件,一时还觉得困惑。
“怎么了?”
“这些不是什么贵重物件,黛姐姐如若不喜欢的话,我可以留着自己用的。”柳媚儿害羞的抱住匣子说。
“我不会不喜欢的。”姜苌黛探手取出里面的物件,颇为惊讶的看着这暖和的绒毛手套和绣着海棠花佩囊,“媚儿,这都是你缝制的?”
“嗯。”柳媚儿放下匣子替黛姐姐解着绒毛手套的绳索,认真的替她戴上说:“这个手套很暖和,而且还可以分开手指,这样黛姐姐拿笔批阅公文的时候也不用取下来。”
“媚儿,我很喜欢你给的礼物。”姜苌黛戴着手套捧住她的脸蛋亲了下那樱红的唇,“那我把自己送给媚儿做礼物,好不好?”
柳媚儿整张脸瞬间红到脖颈,唇角却止不住上扬,眼眸躲闪的应:“其实也不用回礼的。”
“难道媚儿不想要我的礼物吗?”姜苌黛故作伤心的要拉开距离。
“别,媚儿想、想要礼物的。”
柳媚儿焦急捏住黛姐姐的衣袖红着脸的压低生意应。
这么宝贵的礼物,柳媚儿高兴心都要跳出来,哪能不想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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